雲水縣和北城之間隔著無數座山峰,她的山在心裡,不在眼前。
“季雲珂,加油!”她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
總有一天,她也要做一隻大鵬,扶搖直上九萬裡。
另一邊,周遲喻也同樣麵臨第一次進公共澡堂洗澡的窘迫。
他的解決辦法是等,等大家都洗完了他才進去。
等他走出澡堂,李江川已經把衣服洗好了。
他見周遲喻拎著臟衣服出來,主動問:“遲喻,你會洗衣服嗎?要不要我教你?”
“嘁,誰稀罕你教?洗衣服能是什麼難事兒?我堂堂一個高中生還能讓這點小事給難住?”
“行,你聰明。”李江川抱著塑料盆往外走。
兩分鐘後,“堂堂高中生”麵露難色。
誰能告訴他衣服到底要怎麼洗?
洗衣區這個點已經沒人了,他甚至沒法偷師學藝。
心高氣傲的周遲喻,當然不願意低頭請教李江川。他抱起水盆,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看視頻學習洗衣服。
他選中了一樓的開水房,那裡有水龍頭,地方偏,每個宿舍都有飲水機,他篤定沒人來打開水。
隻是,他失策了——
剛打開視頻,開水房的木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周遲喻吃驚不小,連忙關掉視頻,外轉身,發現來人是季雲珂。
冤家路窄,怎麼哪都是她?
雲珂見了周遲喻也有些驚訝,但也僅限於驚訝,她沒打算和他說話。
兩人都因為白天軍訓的事憋著股氣。
開水爐的聲音轟轟響起,又安靜下來。
周遲喻在等雲珂走。
雲珂也果然走了。
他沒耐心再看視頻學了,打算自創洗衣服的辦法。他在盆裡放好水,倒入一蓋洗衣液,靜置兩分鐘。
不對啊,怎麼沒有泡沫?
他又倒入一蓋洗衣液,依舊沒有泡泡,他扯了扯嘴角,再添一蓋。
好像得攪一攪?周遲喻把手伸進去攪動幾下。
耶,來泡沫了。
他得意地吹起口哨,他就說洗衣服不難。
他很快發現不對勁,泡沫來得太多了,盆裡裝不下。
他隻得把水龍頭擰到最大,這下泡泡像突然活過來一般,暴漲著往外溢,從水盆到水池連成了白白的泡泡瀑布,水流越大,泡泡越多。
怎麼這麼多泡泡?周遲喻有點招架不住。
雲珂走到二樓,發現開水壺上的塑料蓋沒拿,忙下樓來取,一進門正好撞見“堂堂高中生”大戰肥皂泡。
雲珂沒忍住,問:“你在這裡洗衣服?”
周遲喻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看見了還問?”
雲珂走近,擰眉問:“你到底放了多少洗衣液?”
“三蓋。”周遲喻表情和語氣一樣冷淡。
雲珂震驚:“三蓋?”
三蓋衣服夠洗三桶衣服的。
她嘴角抽了抽。
周遲喻開始挑刺:“你在嘲笑我?”
“我沒有。”
他冷哼一聲,轉過去。
雲珂看他隻是用水衝泡沫,並不揉搓,友情提醒道:“你這樣洗不行的,洗不乾淨還浪費水,得用手搓搓。”
“怎麼搓?”周遲喻說完有點後悔。
雲珂放下水壺,走了過來。她拿起一件t恤,輕輕搓給他看。
“然後呢?”他皺眉問。
“像這樣擰乾,放水,再重複搓。”雲珂把那t恤從水裡拎起來的一瞬間,一條男士平角褲沿著那t恤的下擺掉下來。
待看清那是什麼時,雲珂猛地僵住。
居然是……粉色的?
事出突然,周遲喻也繃不住了:“我靠,你變態啊!”
雲珂立刻丟開衣服,紅著臉說:“我不是故意的。”
“季雲珂,你非禮了我的靈魂。”
“我根本沒看清!”雲珂試圖解釋。
“你還想看清?”
“……”好無語,早知道就該讓他的衣服爛在盆裡。
晚上,周遲喻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氣,乾脆摸出手機給雲珂發消息。
—“季雲珂,這事兒咱倆沒完。”
—“你這是妥妥的耍流氓。”
—“你憑什麼不回我消息?”
雲珂隻好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不是故意你也看了啊。”
雲珂見道歉不行,乾脆凶他:“周遲喻,你要是再得理不饒人,我就告訴全校同學,你喜歡穿粉紅色內褲。”
“!”她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雲珂又補一句:“你最好彆惹我。”
周遲喻氣得在床上打滾,什麼叫彆惹她?今天這事到底是誰惹誰?
粉色內褲是他親媽買的,周景儀也有一條雙胞胎款,周遲喻從來沒想過會穿它。
今天早晨他起床晚了,換衣服時拿錯了,誰知道整出這個烏龍。
李江川這時買東西回來了,“遲喻,你吃雪糕不?”
“吃。”
李江川遞來一支草莓味雪糕。
周遲喻撕開包裝袋,被映入眼簾的粉紅色刺痛了神經。
fuck,連雪糕都在諷刺他。
從現在開始,他周遲喻最討厭的就是粉紅色,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