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下去休息,養好了再來當差。”林月嬌麵不改色,擺擺手。
那兩個小廝立即把吉瑜拖下去了。
悠然苑裡其他丫鬟看見吉瑜這樣的慘狀,這下連求饒都不敢了,麵無人色的被帶了出去,賣出林府。
牧姑一向心狠手辣,打死奴婢是常事,對這一幕倒是沒什麼表情,笑吟吟說道,“四小姐,按照規製,每位嫡小姐身邊應該有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您這裡如今隻剩下兩個人,隻怕伺候不周。老太君親自下令,一定要給四小姐挑一些得力的人手,不知四小姐有什麼要求,奴婢給您物色幾個,供您挑選。”
“牧姑精挑細選的,我當然放心。過兩日牧姑從教坊帶一批丫頭來,我看看便是了。”林月嬌一笑。
牧姑心裡一苦,安排不好,責任可都在自己身上了,隻得唯唯諾諾離開,心想要下些功夫了。
府裡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林月嬌更擔心的倒是怎麼去見容毓。
老太君現在對她還算不錯,偶爾請示出府一趟不成問題,但是光明正大的去容毓的府邸拜見,那就不行了。
且不說容毓見不見她,閨秀女子拜見陌生男子本就於理不合,除非兩家有通好之誼。
“小姐,您讓我打聽的消息打探到了。忠義世子現在居住在雲笙水榭,從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見,想見他一麵都難。不過,世子爺最近兩日都和黎公子在忻州賞花,倒是引得忻州各家閨秀小姐們紛紛出門,期望能和世子偶遇。”鳶尾說道。
林月嬌一愣,“賞花?”
“對啊。咱們忻州以花景聞名,攏共有十一處賞花最好的園子,就是咱們林府的小姐們這幾日也天天都在賞花呢。”鳶尾說道。
林月嬌心裡大喜。
太好了,本來還不知道怎麼見容毓,路上偶遇,太合適不過。
“咱們也出門。”林月嬌立即打定了主意。
林月嬌給老太君請安,請示帶著林逸出門踏青。
老太君還以為林月嬌也跟林家其他小姐一樣,想出門偶遇世子爺,倒也沒有阻止,應允了。
暮春時節,忻州。
一處僻靜的空穀清溪,幾株野生的玉梨樹靜默綻放,微風拂過,落英繽紛。
岸芷汀蘭,鬱鬱青青。
溪水潺潺,水光泠泠。
兩個人影坐在溪水旁,其間擺著一桌棋局,黑白玲瓏棋子纏殺。
其中一人青絲如雪,穿著一襲梨花白的銀繡錦袍,鏤空織成的雲紋,一派瀟灑寫意,正是忠義世子,容毓。
坐在他對麵盯著棋盤苦思冥想的,則是同樣一襲白衣的黎墨謙。
不管是什麼顏色的衣衫穿在容毓的身上都顯得格外好看。
“不下了,我認輸。”黎墨謙沉思半晌擱下手中的棋子,對著容毓說道,“都已經陪你下了三天的棋,世子大老遠的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為何啊?”
容毓隨手拾攏棋盤上的棋子,揚手一指空穀山花,“賞花。”
“賞花?忻州十一園你一處都不去,來這賞什麼花?就這些,野花?不過,現在江忻州十一園都被那些閨秀們霸占了,來這裡賞花,倒能落得清靜。”黎墨謙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活動活動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腿,望向容毓突然笑了笑:“世子是在等人吧?”
容毓抬眼看他,“你看出來了?”
“當然了。三天,同一個地方,賞花下棋,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我認識的忠義世子,沒這麼多閒情逸致。”黎墨謙說著,湊近了容毓好奇問道,“跟誰約在這裡見麵?約的誰,怎麼還沒來?”
容毓瞥了一眼黎墨謙,說道,“她不知道我在這裡,我也沒跟她約。來,是她的運氣。不來,也無妨。”
黎墨謙目瞪口呆。
容毓知道林月嬌沒辦法光明正大來找他,所以以賞花為借口出門,給她一個偶遇的機會。
如果林月嬌找不到地方,那她就以後自己想辦法見他吧。
其實這種偶遇的可能性不大,但容毓心底卻有種期待,這個特彆的林四小姐,似乎,總能夠給人驚喜。
正在此時,就聽見遠處竹林小徑裡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咱們去前麵休息一下,逸兒走累了吧?”
“不累,和姐姐出來,一點都不累。”少年稚嫩的聲音說道。
出現在容毓和黎墨謙麵前的正是林月嬌、林逸和丫鬟鳶尾。
“天啊,小姐,那是世子爺!”鳶尾震驚說道。
林月嬌看見容毓,心底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放下,衝著他福身一拜,“給世子請安,給黎公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