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香,而且不那麼紮人。
崔如英不管蒸米飯的事兒,專心添火,偶爾揭開鍋蓋看看,看著一塊塊五花肉在湯裡沉沉浮浮,心裡莫名滿足。
若是許娘子隻知道給崔大郎攢錢蓋房子娶媳婦,她才不會幫著賺錢。
她又不傻。
一個上午,四郎進出四遍,許娘子進來看了兩遍,還有人來串門,正巧許娘子在外麵做衣裳,都沒請人進屋坐。
到中午,天更暖和了,崔如英守在鍋旁邊,臉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再揭開鍋時,湯已經少了一些,五花肉被燉得小了一圈兒,肉皮呈紅褐色,晶瑩剔透,肥肉不是那種肉白色,反而透著瑩潤的油光。
崔如英咽了咽口水,從回來到現在日頭高掛,都燉了這麼久,應該差不多了,她道:“我先嘗一塊。”
舀了一塊肉出來,崔如英猛吹幾口,顧不得燙,先咬的肉皮。
肉皮肥而不膩,軟綿綿的直粘牙。沒錯,她想吃的就是這樣的,雖然差了點香辛味,可肉香味兒很重。
鹹味恰到好處,五花肥瘦相間,瘦肉已經軟了,就靠中間的肥肉黏著,軟而不散,不愧是一點柴火一點柴火添著燒出來的。
二丫吸著鼻子,好奇地問:“咋樣?”
崔如英:“沒嘗出來,我再嘗一塊兒。”
顫顫巍巍的紅燒肉,要是配著白米飯肯定更香。
第二塊吃完,崔如英中肯道:“還行。”
二丫也想嘗嘗,可是沒那個膽子。
四郎跟五郎在門外眼巴巴看著,崔如英又舀了一塊,一分為三,一口塞二丫嘴裡,另外兩口給兩個弟弟分著吃了。
就一小口,是真沒嘗出味兒來,可舌尖的味道還留著,哪裡還行,分明是好香。
崔如英道:“行了,四郎過來燒火,燒旺一點兒,還得收收湯。”
許娘子做菜喜歡多留些湯,這樣還能燉菜,隻不過要想肉好吃,湯就不能多。
直接吃鹹淡差不多,但還有米飯呢。
收了湯肉才能更入味,湯汁也更粘稠,到時候想燉菜再加水就行了,反正蒸出去的多是水。
這是崔如英等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的紅燒肉,整整一天,終於吃上了。
二丫燜了一大鍋飯,今兒就這一鍋肉,都沒做彆的菜。
臨近正午,崔大山和崔大郎從外麵回來,倆人身上都是木屑,去井邊洗了洗才進屋。
許娘子揭開鍋蓋看了看,能不能吃,光看也能看出來。一鍋肉沒糊鍋,聞著還怪香的。
崔如英催二丫去盛飯,二丫偷偷對許娘子說:“娘,這肉好吃。”
許娘子能說什麼,“知道了,趕緊收拾收拾開飯了。”
崔大山一臉笑,早上說吃肉,中午就真有肉吃。他看鍋裡全是肉,四個圓滾滾的好像是雞蛋,連個菜都沒有
六丫還喝奶呢,五郎不大,也吃不了太多,他和許娘子少吃點兒,夠孩子們可勁兒吃了。
許娘子彎著腰盛肉,把一盆肉都端上了桌,崔如英已經坐在椅子上等好了。二丫給她盛的飯,白米飯還多點。
等許娘子說句快吃吧,崔如英也沒等著彆人,先往碗裡夾了兩塊紅燒肉,又舀了勺肉湯,就這樣平鋪在飯上,筷子拌了拌,往嘴裡扒了一大口,這一口是真香。
不是肉包子的味道,也不像陽春麵和油條豆漿的熱乎和滿足,這是實打實的一塊肉,肥瘦相間的香氣直接拌著米飯吃到嘴裡,讓崔如英顧不得彆的。
許娘子嘗了嘗女兒的手藝,神色微愣,是好吃。
比她燉的好吃多了,彆看三丫不愛乾活,總往外麵跑,可也有往外跑的好處。
崔如英這頓是吃的心滿意足,肉吃完了就夾,盆裡還有呢,至於彆人舍不得吃,她就不管了。
人多不敢伸筷子,那就什麼都吃不到。
雞蛋也香香的,若是有個饅頭,把肉和雞蛋夾裡麵,肯定更好吃。
一頓飯吃完,五郎腦仁暈乎乎的,困得直接去睡覺了。崔如英感覺吃完腦袋發重,畢竟賣了包子看了一上午的鍋,也堅持不住回屋了。
還剩一點肉和肉湯,許娘子收拾出來放在碗櫃裡,明兒放點白菜,燉著吃。
至於空了的糖罐子和少了的香料,許娘子想著中午的肉味兒,咬咬牙,不計較了。
父子倆還得上工,不過許娘子把崔大山叫住,“你試試衣裳,還合身不,不成下午我改改。”
崔大山:“這麼快就做好了?”
許娘子道:“又不費事兒。”
崔大山去試了試,腰間有些肥,不過不妨事,“正正好,麵等我下工了再買,怪沉的。”
許娘子道:“也成。”
一個下午,許娘子就給崔如英做衣裳,本來差不多了,就等崔如英醒了試試合不合身,但她想起那日去侯府,一個丫鬟穿的都比自己女兒好看。
三丫才七歲,也愛漂亮。
許娘子又把袖子套在最小的繡棚上,繡了幾朵淡黃色的小花。
也春天了,女孩子家,還是得好看點兒。
許娘子把兩個袖子都繡好,然後疊起來放到崔如英小床邊。
崔如英睡得很香,許娘子看著女兒想,這包包子崔大山現在也能做的差不多,再有幾日熟悉,賣包子的事兒就交給崔大山。
她和三丫也該收拾收拾去侯府了。
*
崔如英醒的時候伸手摸了摸,她怕六丫又在她床上,誰知道沒摸到人,卻摸到了新衣裳。
許娘子給她做的新衣是淡綠色的,顏色很是清亮,抖開一看,袖口上還有幾朵小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