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入血,毀丹田,沒半點反抗之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憑什麼呢?
顧芳塵看向顧於野,玩味地輕聲道:
“我猜,你手裡已經捏了一個搜魂術,就等著娘注意力一轉移,就直接拍我腦門上,直接從我攪爛的腦子裡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對吧?”
顧於野的右手猛然僵住,他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
怎麼可能?
“顧於野,你真的很好猜啊!”
顧芳塵眼中毫無笑意,笑嘻嘻地看向他。
“兩麵三刀,反複無常,狡詐毒辣,陰險城府,你有哪一點稱得上聖呢。”
顧於野還沒有說話,顧元道先急了,冷喝道:
“住口!像你這種作惡多端的小人,有什麼資格倒打一耙?!”
“父親不過是為了國之社稷,確保魔教不會利用一些不忠之人動搖大魏江山,縱使手段粗暴了一些,也是他秉性耿直,護國之心急切。”
“反倒是你,若是你當真問心無愧,就該讓父親搜魂查證。”
“父親堂堂三品大聖,一個搜魂術,怎麼可能傷你神魂分毫,你分明是心虛了吧?”
神他媽秉性耿直!
這話要是讓死在顧於野手上的人聽到,怕不是也得笑得活過來……
該說不說,不愧是狀元,嘴皮子真他媽利索,正反話都給他說全了!
不愧是後期主角團裡麵的話術擔當,遇到一些難纏的人物,派他出去遊說一番,十之八九都能直接過。
三兩下就把鍋又甩給了顧芳塵。
可惜顧芳塵並不打算和他講道理。
顧芳塵搖了搖頭,很驚訝地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今天應該是你們父子二人第一次見麵吧?”
“怎麼我們的大魏狀元郎,一口一個父親好順口。”
“是以前沒爹養,所以這麼急不可耐地想儘孝了嗎?”
開玩笑,每天在貼吧和人對噴練出來的鍵術。
講究的就是一擊必殺。
顧元道哪裡見過這種人身攻擊,當下臉色漲紅,伸手怒指:
“你!”
顧芳塵搖了搖頭,轉頭朝寧采庸笑嘻嘻地道:
“娘,你看,他急了。”
寧采庸:“……”
王妃掩嘴咳嗽了兩聲,拉了拉顧芳塵,示意他不要太過分。
同時,因為顧芳塵的話,她心裡也冒出了一個淡淡的問號。
是啊,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麵。
為什麼這父子兩人之間,似乎半點隔閡也沒有?
用血脈親情或許也可以解釋……但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顧元道胸膛起伏,一甩袖子,眼珠子都在噴火:“我!”
他是真的急了。
那麼多年沒有和自己的親生母親見過麵,他心裡自然也是渴望自己一朝功名在身,能夠讓母親另眼相待。
可結果親娘偏向這假貨不說,自己在她麵前被人貶低成這樣,他還偏偏沒辦法反駁。
顧於野抬起手,攔住了顧元道。
他平靜地看著眼前滿臉是血的“兒子”,目光如同不透光的深淵,叫人捉摸不透。
眼前的顧芳塵無論怎麼看,都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可顧於野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極度的不舒服。
不應該。
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他不害怕?
他看上去不僅不害怕,甚至像是……無所畏懼。
顧於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你是誰?”
此言一出,寧采庸和顧元道都一起愣住了。
顧芳塵心裡咯噔一下,麵上仍舊笑嘻嘻:
“怎麼,王爺不認我這個兒子也就算了,連我的人都不認識了?”
“那我重新和你介紹一下,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顧芳塵。”
沒有說謊……
顧於野的眼神更加深沉。
顧芳塵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發現擦不乾淨,乾脆放棄了。
他往前走到顧家父子兩人麵前站定。
左右看了看,他撿起地上一根樹枝,直直指向了顧於野。
顧芳塵將心裡憋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直接把話說開:
“顧於野,縱使人人都覺得我仗著鎮北王府的名頭胡作非為,是鎮北王府對我有恩,你也應該清楚,我從來不欠你什麼。”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根之水,無因之果。”
寧采庸怔怔地看著兒子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但又有一種篤定油然而生。
這還是顧芳塵,並沒有變。
甚至,從之前帶出顧芳塵之後,就一直隱約存在的違和感,都瞬間消失了。
顧芳塵也感覺到,從穿越而來,心頭隱約的一種頓悶感徹底消失。
他若有所感——
這恐怕就是原身的不甘心。
顧芳塵心裡一笑,看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顧元道還在旁邊冷笑道:
“你不欠王府還有誰欠?若非是你,父親一生無暇,何以會被冠以‘教子無方’的汙點,整日被人彈劾。”
“若非是你……”
顧芳塵並不理會他的bb,自顧自地道:
“同樣,我向來不喜歡彆人欠我東西,你今天險些殺了我兩次,那就算兩個半次吧。”
“所以……”
“老丁,看好了,我是怎麼殺的。”
顧芳塵話音未落,顧於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老丁,是誰?
顧芳塵那可笑的樹枝像是孩童的任性玩笑,毫無殺傷力,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卻感覺到了一種極端的危險預兆!
在場的所有人都冒出了一個疑惑,他要殺誰?
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了。
顧於野瞳孔緊縮,刹那間反應過來,就已經抬起了手。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留手。
隻要他出手,顧芳塵必死無疑。
然而毫無預兆,下一秒,他的表情僵硬,眼睛失去了神采。
鎮北王高大如山的身形,轟然倒塌,化作齏粉。
飄散在了空中。
顧芳塵手中樹枝輕輕一劃,【生殺予奪】發動。
……
白馬寺內。
在寺廟後院,一處幽靜的院落中。
夜風徐徐,天井中央的水池內,一池幽紫色的蓮花悄然開放,散發出陣陣魅人的香氣。
一層層飄動的雪白紗簾隔絕了外麵的視線。
白馬寺主持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麵。
紗簾之中,傳出了一道慵懶的女子嗓音,語氣饒有興趣。
“你是說,在我今日到達之前,就有一個人,提前知道了我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