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小辰子心中咯噔一聲,心中竟是慌亂了起來,他甚至設身處地的想到自己若是遇到這樣的境遇該如何應對。
發現竟是無可奈何,幫了便留下了把柄不幫那就是不義,而隻要開了一個口子,人家就會說你“憑什麼幫他不幫我”,到時三番五次,人便如墜深淵再無回返之日。
小辰子沉默許久:“所以不論是誰來求你,你都不會幫?”
“對,都不會幫。我能乾的隻是提醒,此路不通莫要前進。”
小辰子點了點頭,然後朝夏林拱了拱手:“告辭,此去一彆可謂經年,還盼多安康。”
“你也是,彆讓爹爹白發人送黑發人。”
送你奶奶個雞大腿……
小辰子心中暗罵一聲:淨說那不吉利的話。
他走了,來時孑然一身,回去的時候帶了五百個願意去北方拓荒的技術工和一個明媒正娶的老婆還有一套永不可外傳的書。
當然他不覺得有什麼可以感謝夏道生的,這是他用這些日子天天被霸淩的代價換來的東西,是用來彌補他內心傷痕的……
不過夏林的行為也正好應了九江郡守的話,這廝罵完了人能給一大堆東西,所以大夥兒才都既害怕被他罵又期待被他罵……
而說起九江郡守,他現在已經帶著他的寶貝師太開始漫漫告禦狀之旅了,時間掐得剛剛好,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巧就在太子爺開始親政的第一天,他們的訴狀就遞了上去。
因為鴻寶帝信佛,所以雖然沒有把佛教定義成國教但其實也差不多了,而當太子爺看到訴狀的時候,心中頓時咯噔了一聲,接著便是狂喜。
咯噔一聲是因為居然還有人敢告夏道生的狀,他們都不知道夏道生是他太子爺的鐵杆支持者?
而狂喜則是在思索一陣之後,他突然明白了其中的滋味,這分明就是夏道生為了慶祝自己坐在了金鑾殿上給送上的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甚至可以直接緩和當下國庫的空虛和百姓的民怨,拉高民間對自己的支持度。
滅佛!
他看著狀紙沉思許久,然後隨手遞給了旁邊正在眯著眼睛處理政務的朱先生:“先生你看這份狀紙。”
朱先生拿過來這麼一看,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道生啊道生,這不是妖孽便是祥瑞,殿下都不用提,他自是知道該如何處置。”
“那我該如何處置。”
“嚴查。”朱先生笑道:“必須嚴查,有多嚴就多嚴,不光要查道生,還要查其他寺廟裡是否有這等醃臢汙穢之事,有辱佛門。”
“然後呢?”
朱先生微微睜開眼:“叫許敬宗去查,禮部本就該管管這有違風化之事了。”
許敬宗,他是浮梁出來的人,默認就已經是太子爺那一派的了,朱先生提出這個方案,那其實再簡單不過了,給自己人增加點政績,這不是既合情理又合邏輯?
而許敬宗是禮部的人,這些禮法風紀之事,給大理寺不合適給刑部更不合適,最合適的不就是禮部了?
簡直就是恰逢其會嘛。
太子爺哈哈一笑:“妙!妙哉!就按朱先生的辦,那我們這邊該如何處置夏道生呢?”
“那……那就罰俸半年吧。”
“嗯,就按這麼辦,不過我倒是聽說夏道生窮困的很,這罰俸半年他如何是好啊?”
“他窮困……嗯,的確是窮困。微臣不是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浮梁麼,浮梁那般繁華之地,他夏道生還是扣扣搜搜的過日子,吃個包子還得賒賬。”
“啊?不能吧?”太子爺極為震驚:“我記得我見他時,他還挺闊綽。”
“老泰山的錢花光了唄。”
太子爺笑得前仰後合,略微沉思片刻後:“去,罰他一年俸,然後以你私交之名,接濟他點銀子。”
“他不會要。”朱先生搖頭道:“以我對他之了解,他若是想要錢,早就富可敵國了。殿下便讓他窮著吧,越窮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