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夏林吃了個午飯,得了個消息,說兩軍相隔已經不足七十裡。
下午起床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在大營裡找點事乾乾,他又得了個消息,兩邊相隔六十裡雙雙紮營開始做飯。
隻剩下三十公裡了,那這麼看明天中午的時候就能正麵撞上了。
夏林不慌,其實慌也沒用了,他無非就是對自己的人充滿了信心罷了,所以……晚上吃點什麼呢?
帶魚!必須是帶魚。
這個級彆,剛好是東海帶魚的捕撈季,魚山漁場和舟山漁場兩大漁場一網下去能有十幾二十條。
新鮮的帶魚刺身也好吃、燒烤也好吃、油炸也好吃,刺身配芥末、燒烤配椒鹽、油炸配麵粉,反正主打一個量大管飽。
夏林晚上的時候一邊坐在那跟幾個隨軍過來的文職吃著烤帶魚一邊商量著以後把這些帶魚做成罐頭,說不定還真的能遠銷到波斯灣去。
而就在他在聊帶魚罐頭的時候,破虜新軍也在吃飯,他們的夥食一貫是頂好的,青豆飯、蒸魚糕、蒸醬肉和水果罐頭都是行軍作訓時的軍糧,不過這些東西吃的多了,其實也多少有點膩歪了,但軍中有規矩東西不能浪費,所以這幫人甚至會偷偷的用自己配發的軍糧到周圍的鄉親家裡換些野味水產來吃吃。
不過現在大戰在即,倒也沒人去挑了,大夥兒都很安靜的吃飯,嚴明的紀律讓他們能分得清場合,畢竟在夏大人手底下當兵,雖然條件真的很好,可紀律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平時大夥兒嘻嘻哈哈的,真到這時再鬨出點事情出來,那可真會吃軍法的。
在幾十裡之外的定國公大營之中,他們的將士吃的是麩子麵,也就是麥麩磨粉跟麵粉混在一起製成的餅子,配菜則是一份鹽醋卷……
之前他們還能有小米,而如今卻隻剩下這種麩子麵,著實是相當的寒酸。
不過畢竟也是糧食,比在家裡餓死肯定好多了,所以不少逃荒或者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去軍營當兵。
完全不像夏林那邊奢侈到清一水的良家子,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良家子加高配額帶來的是死士效應能在戰場上起多大的作用,畢竟他沒真正的領過兵。
但杜伏威知道啊,他這輩子哪怕明天就戰死了,他都能以自己統領過這樣一支軍隊為榮。
這支軍隊一旦破十萬之眾,就這麼說吧……從有史以來往下數,數到今時今日,那也是不可能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比擬的,所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不過如此,什麼虎豹騎什麼白馬義從,跟麵前這支死士軍團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這就是杜伏威的底氣。
兩邊軍營都不知道明日會遇到什麼,隻是新軍大營裡除了哨兵之外已經都進入了夢鄉,但國公的大營之中卻已經是人心惶惶。
因為之前被砍殺的兩千人可都是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來的,那兩千人沒能回來,而明日他們可就要抵達鎮海了,五萬人看上去很多,但他們心裡的確沒底。
所以不少士兵此刻都在盤算著怎樣才能留下自己的一條小命。
春日的天氣變化無常,昨日還是晴空萬裡,今晨一早醒來時天色卻是黑壓壓的,感覺像是要下雨了。
杜伏威抬頭看著天,祈禱千萬不要下雨,因為神機營的關係,隻要下雨神機營效率直接減半,畢竟防水工作會浪費大量的時間。
“將軍,我軍與敵軍將於午時前後相遇。”
“嗯。”
杜伏威深吸一口氣:“輕甲上身,重甲士疾行預備。”
雙方的大軍再次啟動,而吃過這一餐之後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吃不上下午的那頓飯了。
杜伏威心中也是忐忑,他想當一個無損的戰將,因為他心中知道夏大人給的這個條件就是奔著零傷亡去的,畢竟放眼天下可是沒人能讓軍中上下全體佩甲,這不是移動的金山是什麼?
隨著探子的彙報頻率越來越密集,兩軍最終也就在二裡的距離上停了下來,敵軍顯然也老早發現了這支新軍,隻是這個位置極為尷尬,前後都是一片坦途,絲毫沒有掩體。
但他們恐怕根本想不到,這就是杜伏威精心策劃的地點,因為……
“重騎具甲!”
嘩啦啦的聲音響徹起來,重裝騎兵開始裝備上了甲胄,而二裡地的距離,正是重甲騎兵最佳衝鋒距離,在這個距離之下,它便是一座移動的刀鋒,能將敵人的隊列切成一塊一塊。
而這會兒公爺大軍之中顯然也已經看到了那兩千重甲精騎,當時那一下,前排的士兵尿真的下來了,不少人當時就哭喪了起來,但督軍在後拿著鋼刀,他們也不敢後退,隻能一邊打著擺子一邊看著那用等身的銀子鑄造出來的洪流踏著沉重的腳步朝他們這衝擊而來。
“阿媽……”為首的士兵拿著個破刀,看著即將抵達的重騎兵,哭得像是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