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的那場夢。
“朋友們,我很高興你們能站在這裡。”
特裡勞妮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環顧四周,驚愕地發現自己站在魔法部前的廣場上,周圍人山人海,喧鬨聲此起彼伏,像是一場盛大的集會。
正前方,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站著一個身影高大而挺拔的男人。
他的聲音渾厚而充滿感染力,傳遍整個廣場,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魔法不僅僅是一種力量,它是我們的選擇。”
特裡勞妮的目光定格在台上的那個人身上。
她皺著眉頭,拚命想要看清他的臉。
直到端詳了許久,她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台上那個侃侃而談、吸引著無數目光的男人,竟然是下午剛剛找她做過預言的那個即將退學的拉文克勞同學——伯恩·莫裡斯。
“這這是夢嗎?”
特裡勞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環視四周,周圍的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卻又帶著一種不自然的模糊感。
她的目光掃過廣場上的人群,發現這些人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表情。
有的人高舉魔杖,振臂高呼;有的人揮舞著橫幅,上麵用金色的字母書寫著“力量”、“自由”、“真理”等單詞,字跡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顯得極為刺目。
這種場景讓特裡勞妮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人群的情緒太過高漲,那種幾乎可以點燃空氣的熱情,讓她不由得感到不安。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年輕的學生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物?
更重要的是——這究竟是夢,還是某種預言?
特裡勞妮想要逃離,想要醒來,但雙腳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固定住了一般,無法移動分毫。
於是,她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莫裡斯繼續發表他的演講。
人群中的熱情如火山般噴發,伴隨著振臂高呼和狂熱的呼喊,情緒攀升到令人窒息的。
就在這時,莫裡斯忽然停了下來。
他抬起手,示意台下安靜,隨後低下頭,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整個廣場驟然寂靜,剛才的喧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瞬間壓製。
“前不久,魔法部的部長換人了,”莫裡斯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畔,“他們承諾,將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以所謂‘補償’的形式退還給我們。”
他說到這裡,抬起頭,目光從人群中緩緩掃過。
“他們本以為,我們會感恩戴德,失落的仆人終於找回主人的賞賜一般,匍匐在地,感謝他們的‘仁慈’。”莫裡斯的語氣忽然冷了幾分,帶著不加掩飾的諷刺,“但是,我們沒有。”
人群中有些人開始低聲議論,更多的人握緊了手中的魔杖,情緒因他的話而再次燃起。
“我們沒有,因為我們知道——這本來就是我們應得的。”
“權利從來都不需要感恩,它向來屬於每一個人。”
莫裡斯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低沉。
“但是,有些人卻以為,魔法部變了,它變好了。他們對魔法部,還抱有那些可憐的、卑微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的目光陡然變冷,掃過廣場上那些舉著橫幅的手臂。
“我要告訴你們——那群人,從來都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他們不會覺得他們做過的事情有多麼可恥,他們隻是知道一件事。”莫裡斯頓了頓,語氣低沉得像是一記喪鐘敲響,“他們隻是知道,他們要死了。”
廣場上的空氣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莫裡斯身上,連最微弱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了。
他停頓了許久,長時間的沉默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將全場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緊接著,莫裡斯在眾目睽睽中,從長袍的內兜掏出了一封信。
“在今天來到這裡不久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來自於德文郡一位八十歲高齡的老婆婆。”
“這位老婆婆在信中告訴我,她經曆了格林德沃肆虐歐洲的時期,在伏地魔掀起第一次巫師戰爭的時候,她和她的家人也僥幸生活了下來。”
“可是,在前些日子,她的兒子因為沒有及時繳納魔法部新出台的一筆‘保護稅’,被抓走關押至今。”
“她的孫子,在街上因為和純血巫師的孩子爭執,被當場施了記憶消除咒。原因?因為他是啞炮,‘不該冒犯’。”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憤怒的低聲騷動,更多的人握緊了魔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憤慨。
“她問我,這是不是我們注定的命運?我們普通的巫師,就該一輩子活在這種不公和壓迫之中嗎?”莫裡斯的手微微顫抖,可語氣卻愈發堅定,“她問我,她的家人是否還有希望,是否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不再低頭,不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