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安平靜地躲開他的手,自己用袖子抹掉眼淚,沉默地往外走。
陸玄衡追上她,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是氣話罷了,你彆往心裡去。”
薑幼安根本不聽,一個勁兒地往外走。
陸玄衡為她這樣回避的態度而感到心慌,他不喜歡這樣,抓著她的胳膊糾纏道:“你把畫還我,那些我可是付了錢的。”
薑幼安停頓一下,從懷裡掏出銀票。
是沈鶴平給她的,還好她現在手裡有錢。
她掏出一張,扔到陸玄衡懷裡便快步走了。
銀票落在地上,陸玄衡定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說不出話來,臉色灰敗。
……
薑幼安回到自己屋子裡,將那幾幅畫一一展開,手指輕輕落在畫幅上描摹。
這些畫都是她一筆一筆畫出來的,畫得脖子酸痛,畫得手上都生凍瘡。
她的畫工是母親親手教的,母親雖是深閨婦人,卻以丹青妙手出名,她以為自己繼承母親的畫藝,可以靠這個吃飯呢,可是她畫得不好。
薑幼安歎了口氣,眼淚又冒了出來。
她狠狠地眨了兩下眼睛,把眼淚憋回去。
就算她畫得不好,那也是她的心血,不該被陸玄衡糟踐。
她記得還有一幅雪景圖掛在墨韻閣,她要趕緊拿回來,免得又落到陸玄衡的手裡。
她心裡帶著一股火,風風火火地出門去了。
到了墨韻閣,她沒在櫃台瞧見劉掌櫃,於是自己在鋪子裡逛。
找了一圈,沒有見到自己那幅畫,她正發愁時,看見一位身穿春藍色長袍的年輕公子站在書架前,手裡拿著一幅畫欣賞。
她從他身後經過時掃了一眼,竟然正是她的那幅雪景圖。
看來還是有人欣賞她的畫的。
可巧那公子扭頭看了過來,薑幼安對上他的視線,很是詫異。
此人她不久前見過,正是永安侯府的四公子。
方才看背影時,她根本沒看出來,因為他是站著的啊,可四公子不是坐輪椅嗎?
蘇明修見是她,也驚喜了一下,“薑姑娘,好巧。”
薑幼安看著他的雙腿,說話都有些磕巴了,“蘇……蘇公子。”
蘇明修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我隻是身子虛弱,不能久站,有時才會坐輪椅,又不是瘸了。”
原來如此。
薑幼安重新打量他一番,又將目光放在他手裡的畫上,“蘇公子,喜歡這幅畫?”
蘇明修點點頭,“嗯,此作不俗,構圖布局疏密得當,用墨濃淡相宜,很有意境,看得出筆者功底不錯。”
薑幼安剛遭受過一番打擊,現在聽到有人欣賞她的畫,如同久旱逢甘霖。
她一邊聽蘇明修的鑒賞,一邊靜靜看著自己的畫,一時出神。
蘇明修都說完了,見她還盯著畫發呆,他偏著頭,湊過去看她,“薑姑娘?”
薑幼安回神,猛地對上那雙溫柔似水的桃花眼,她的心口狠狠跳了一下。
蘇明修看著她笑,“薑姑娘也喜歡這幅畫,不如我把它買下來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