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扔掉樸刀,將紅纓槍從屍體上拔出的同時,回首一槍,直戳進一人的心窩!
“你快走!我來掩護!”
眼前隻剩兩人,一人擋在秦揚麵前,另外一人咬牙切齒,眼神一狠——
“兄弟,挺住!”
隨即,後麵那人如瘋了一般衝向馬群,牽住一隻後,舉刀對著其他馬一通亂紮。那些被紮的馬受了驚嚇,四下亂逃。隨後那人翻身上馬,朝著北方逃去。
而擋在秦揚麵前的那人目眶猙裂,麵部已經扭曲起來,手中死死地握著刀,急促喘著粗氣,雖明知不敵,卻依然想要咬下秦揚一塊肉——
狼!
秦揚心中突然浮現出狼的模樣。
就算站在敵人的立場上,他依舊覺得,天狼騎可謂名副其實!
誰活著不重要,但必須有人把這裡的情況傳回雁翎關。這股血性,就如荒野中凶惡的狼群一般!
那些火把掉落在地上,大多已經熄滅。秦揚借著昏光,默默地瞥了一眼倒在不遠處的馬兒,隨後大步走向眼前的敵人。
那人手持火把,隻覺黑暗中一尊殺神正在逼近,隨後將火把扔上天,大叫一聲衝了上去——
嗞!
在火把落地的同時,一顆頭顱滾了過來,正好將火焰掩滅。
秦揚借著旁邊不遠處一個插在地上的火把,撿起一幅弓箭,將長槍插在地上,看向逃走那人的方向,捏出一支羽箭——
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隻剩得風雪中伴著隱隱遠去的馬蹄聲。
他檢查了一下長槍,發現有些卷刃,不過尚且可以再用一陣。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收了一把弓和一個箭袋。
隨後,他拿起一根火把,來到已經死去的馬兒旁邊。
馬兒身下的雪已經被浸紅,秦揚將火把固定在地上,將它身上的箭一根一根拔下來,用膝蓋折斷,扔了出去。
他拿起兩柄樸刀,將地上的雪鏟在它的屍體上。不知過了多久,廟前已堆起一個半身高的雪堆。
師父曾經告訴他,萬物有靈,他本來以為是天方夜譚,但今日他不再懷疑——
正是當初無心的善舉,讓他在絕境中重獲生機。
……
清晨,雪已經將昨夜的血跡掩蓋,隻能看到嵌在雪地裡的一具具死屍。
秦揚披蓑戴笠,斜負彎弓,腰挎箭袋,肩扛長槍,靜靜地站在雪堆前。
他打開葫蘆嘴,在雪堆上倒了些,又大口痛飲,跨上一步拍了拍雪堆,如同之前安撫一般。
“你雖生在晉國,且並非行伍出身,我同樣認你屬驤騎營名下。現在,我以驤騎營副將之名,令你就在此地休息——有緣再會。”
秦揚將葫蘆掛上槍頭,笑了笑。隨後轉過身,麵向飄雪中的太和山。
失去了馬匹,他將無法從雁翎關西出晉國。
天狼騎無端失蹤了一個十人小隊,關府的信使也沒有回歸,兩邊都會來尋找。倘若他一直靠雙腿沿著太和山脈北上,跟原地等死沒有區彆。
而今,留給秦揚的隻有一條路,就是橫跨太和山脈,再進入秦國和晉國的邊界——百崮原。
……
太和山腰上,坐落著一個不足百戶的村子,村中人多以打獵謀生。
大雪封山,行走在其中非常危險,大多獵物也都藏匿起來,村裡幾乎無人外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依然有人會在這種惡劣的天氣,冒險出來打獵。
君不見,一名年紀大約十一、二歲,頭戴獸皮帽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間。她看起來動作還有些生疏,應是學習打獵不久。
一頭麅鹿正漫步在林中,少女遠遠的盯上了它,正要搭箭,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她身後的樹上,一隻潛伏已久的花豹已然露出利爪——
嗖!
一箭射歪,麅鹿受了驚嚇,飛快地躍入樹林深處。少女懊惱地站起身,卻聽身後“轟”地一聲,一個龐然大物掉落下來——
“啊!”
少女不由驚叫,隻見一頭花豹摔在地上,頭部橫穿著一支箭!
她抬頭望去,隻見數十步之外,一個身著蓑衣鬥笠、看不清麵貌的人,正將弓背回肩上。
……
“好險。”
秦揚收好將插在旁邊的紅纓槍拔起,快步衝上前,往花豹身上捅了幾下,確認已經死透,這才看向少女。
見她一身獵戶裝扮,秦揚倍感親切。他本就是在大山裡長大的孩子,看到少女,讓他不禁想起了村裡的夥伴。
少女這才意識到,剛才險些命喪猛獸之口,眨了眨眼,衝上來拉住秦揚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