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磊看著閉眼冥想的吳卻,沒有師傅會不喜歡靈性高的徒弟,他亦是如此。
麵前的少年就像一塊璞玉,把他教授的東西吸收的很好,諸多挫折在他身上留痕,他卻仍散發著獨屬於自己微弱的光。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賞,繼續沉聲問道。
“還有麼?”
吳卻閉著眼睛,那哭聲愈發清晰,甚至都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還有悲傷,非常濃鬱的悲傷。”
“帶路。”
吳卻閉著眼睛,穿過一條條一模一樣的巷道,走過一棟棟一模一樣的破屋,他越走越快,耳邊的慟哭聲也愈發濃鬱。
最終,他停在了慟哭聲的起始點,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麵前,是一間破屋,一扇破門,一個蹲在地上慟哭的中年女人。
“嗚嗚,嗚嗚嗚”
中年女人哭的很是悲切,像是要斷氣了一般,不斷發出倒吸的聲音。
她的雙手死死的捂著眼睛,身體因為過度悲傷蜷縮成一團。
明明是三伏天,女人卻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破襖,把整個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
但即使是這樣,吳卻還是能看到她臉上手上清晰的淤青和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對母親的思念,但看著這女人痛苦的模樣,吳卻總感覺有些心酸。
他挪動腳步,向著女人的方向緩緩走去。
比他先到的,是一道風刃。
“彆!”
吳卻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卻看到風刃從女人的身體中穿過,沒有留下半點傷痕。
他有些慍怒的扭過頭去,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心裡知道師傅的判斷才是對的,是他自己代入感太深。
洪磊知曉他的想法一般,走上前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嘿嘿,好徒兒,你就沒感覺這哭聲有些耳熟麼?”
吳卻愣了一下,趕忙在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進行聲音匹配。
破屋、大床、女人、哭聲。
入夢前的記憶潮水般湧入吳卻的腦海。
“原來是她。”
麵前這個女人,正是當初在破屋裡慟哭的,活死人的母親。
吳卻有些好奇,衝著洪磊問道。
“可是師傅,你明明發動了攻擊,為什麼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洪磊解釋道
“夢境中也存在著一些單純引導的角色,並沒有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所以補夢人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同理,他們也無法對補夢人造成實質傷害。”
“但越是這樣,越不能放鬆警惕,有時候引導角色的一舉一動,都會左右任務難度和夢境走向。”
“總之萬事小心,找到了引導角色,就說明我們已經到了重要地點附近。”
說罷,洪磊右手化爪,一股強烈的吸力將女人翻了個麵,師徒二人才得以看清女人的正麵。
除了淤青和疤痕,她的臉上和頸部還有幾處明顯高於皮膚的紅腫,紅腫之間還夾雜著幾個破潰口,源源不斷的膿血從這些破口裡滲出。
她雙手捂在臉上,那指甲深深的嵌進皮肉裡。
她眼球突起,雙目赤紅,被自己抓出的鮮血摻著腥臭的膿液滴落在破襖上,但她未有痛覺似的,隻是哭喊。
洪磊放下手,吸力消失的瞬間,女人又墊著小腳聳動回了剛才蹲著的位置。
又試了幾次,女人就像個讀取指令條的小機器人,物理乾擾後也會立馬回到原地。
“看來必須推進夢境的進度,她才會解鎖下一步行動了。”
吳卻正準備走上前一探究竟,幾道風刃又從他的身後飛出,將女人身後雜亂的樹叢儘數斬斷。
隨著那些雜亂消失,一間殘破的木屋也赫然出現在師徒二人麵前。
“自己講了半天道理,最後還不是物理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