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具有審查刑訊職能的機構共有三處,刑部、大理寺和東緝事廠。
其中刑部和大理寺為國家機構,整個齊國疆域範圍內的大案要案都會先提交刑部審理責定,若是對結果有質疑便移交大理寺進行複審。
東廠則獨立於這兩處機構之外直隸於皇帝,皇家鷹犬,替天子監察百官及民間對皇權不利的言論,有遇事先斬後奏之權。
所涉案件可直接呈報給皇帝批複,刑部和大理寺都無權過問。
東廠天生站在百官的對立麵,領頭的掌印太監澹台迦南更是心狠手辣,自文華帝病重之後,這個大殺器就徹底落入了澹台迦南手中。
時日久了,盛京中人見著錦衣衛已經是人人畏之遠之。
到了東廠門前,澹台迦南掀開簾布踩著腳踏幾步下了馬車,澹台三眼疾手快的拿出一件披風為他係上。
“將她帶進來。”
何勇領命,上前將柳無依扯了出來,隨行的其他錦衣衛或多或少有些好奇是什麼人讓督公那般生氣,明裡暗裡的打量著。
上次督公這樣大笑,還是寧國公被抄家滅門那天,兩百來號人像豬仔一樣被捆的結結實實,劊子手的刀砍卷刃了五把才結束了那場行刑,過了小半個月護城河的水都能聞見腥氣。
柳無依抬頭看著牌匾上書的‘東緝事廠’幾個字已經開始手腳發軟。
東廠的惡名就連她都耳熟能詳,一眼望去,門內幽深看不見儘頭,黑沉沉的像是藏著吃人的惡獸。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沒人回答她,何勇架著她跟在澹台迦南後麵,路過的錦衣衛們皆單膝跪地恭敬的對著前方的人口稱督公。
這稱呼好似一道驚雷在柳無依心中炸開,她認得護衛馬車的是錦衣衛,隻以為那位大人是錦衣衛指揮使一類的高階武官,可他怎麼會是九千歲澹台迦南呢?
眾所周知,他是太監啊!太監怎麼會使女人懷孕,難道他是假太監?帶她來東廠是要殺人滅口?
柳無依腦中亂糟糟的,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處理起,隻能一遍遍的回想當初的事。
昭獄
柳無依外衣被剝掉,雙臂打開捆縛吊起,腳尖儘力繃直才能碰到地麵,不消片刻麵上就冷汗涔涔。
中間架著炭火堆,周遭整齊擺放或懸掛著各類刑具,經年日久的刑訊下那些刑具的放血槽內呈暗紅色,像是鮮血已經浸透了內裡再也洗不掉了。
腥酸腐臭的味道刺激的柳無依胃中翻湧,幾欲作嘔。
澹台迦南坐紫檀木圈椅中,手裡端著一杯茶慢斯條理的吹著,偶爾抬眼欣賞麵前女子的痛苦姿態。
屏退了所有的人,將茶盞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澹台迦南精通刑訊,扒皮抽筋都是尋常,他總能用合適的辦法拿到自己想要的證言。
前朝有一名為淩遲的刑法,薄如蟬翼的刀需在人身上割出一千片等厚的肉,澹台迦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經他手的犯人千刀萬剮後,氣息還未絕。
落到他的手裡利落的死去甚至是一種奢望。
澹台迦南起身踱步至柳無依麵前,垂眼看著她道:“柳無依,柳太傅最小的孫女,八年前因牽涉前戶部尚書貪汙一案被夷三族,族內女子儘數充入教坊司為官妓。”
“你投靠了誰?”
澹台迦南見她神情迷茫不知所措,了然的笑了笑:“你背後的人似乎什麼都沒有告訴你,隻教你要做些什麼,倒是聰明。”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叫你自作聰明編出懷了太監孩子的謊言。”
柳無依白著一張俏臉崩潰的搖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