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瘋子?”
晏璟一臉玩世不恭的神色,懶洋洋道。
他是半夜被叫來大理寺的,約莫出門的時候急匆匆的,人也不似平日嚴整,未著官袍,隻穿了一件家常的白色錦衫,連冠也未戴,可一看,仍是個極英俊風流的公子。
“這個時辰聊公事?你煩不煩?”
一進到暗室,晏璟就隨意往平日小憩的榻上一歪,端起茶杯來喝。
“我就沒見你做過幾件公事。反倒說我煩?”淩昭冷笑道。
“你私自調用黑甲軍圍了醉嫣樓,替你那個小表妹出氣也算公事的話,我也懶得去做。”
晏璟接過話,見淩昭神色一冷,又散漫的笑了笑,“謔,咱們淩將軍生氣了?”
他們兩人往上數三輩都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天天針鋒相對的,但好的仍跟親兄弟似的。
淩昭沒說什麼,隻是冷冷掃他一眼:“你嫌命長了?”
“誰叫你整天陰著張臉,逗你玩玩罷了。”晏璟說完,又瞧了瞧他的臉色,道:“說吧,大半夜的,這麼著急把我叫來乾什麼?”
“我給韓驍動刑了。”
“……”
氣氛頓時僵了兩息。
“倒,倒是也無妨,”晏璟清嗽了下嗓子,“韓驍半年前看上了一個良家婦女,當著她相公的麵強要了她三次,最後逼得那女人一脖子吊死了,她相公想替她報仇,反抗不成,也被他打死了。這事上頭礙著韓國公的麵子按下來還沒處理,你就,就用這案子抵吧,回頭記得跟刑部婁大人知會一聲,關上幾年再說。先不要讓韓國公起疑心,以免打草驚蛇。”
淩昭摸了摸鼻子,“哦”了一聲,欲言又止的。
“還有?”晏璟頓時提心吊膽,不知道眼前這位祖宗還做了什麼事,讓他大半夜來給擦屁股。
“墨世昌……”
“嗯。怎麼了嗎?”
“我把他……”
“也強了三次?”
“舌頭割了。”
“……”
晏璟眉心突突地跳,又擦了擦額上的汗,還不如強了他三次來得痛快。
這墨世昌雖然是個紈絝子弟,品性又不地道,但罪不至如此,頂多算私修敗壞而已。
若是私下裡失手傷人還好說,可淩昭堂而皇之地調用黑甲禁軍尋私仇,本就是大罪,但前有韓驍逼死良人,此舉便還有另一番可轉圜的說辭。
可墨家之事,淩昭根本無法辯駁,墨家也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若要墨家息事寧人,唯有官府出麵懲治他。
但官府也有官府的無奈,淩昭雖說還是個少年郎,可也是官家欽封的平南大將軍,官家又極其看重淩家,視他若親子。
這案子判重了官家心疼,判輕了又難以服重,等這事過了今晚就會鬨得整個上京城皆知,明日一早上朝,說不準兒禦史台那幫人就會說淩家罔顧朝綱,恃寵而驕,借機重重參他一本,到時候官家都保不住他。
晏璟一向眉眼風流,現如今也收斂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一向做事沉穩,那小表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成日發瘋?此事若處置不得當,無法給那些老頑固一個交代,你豈非自斷前程?”
淩昭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可有主意?”
沒想到晏璟突然笑眯眯,一雙風流輕佻的桃花眼又彎了下來:“求求我。”
淩昭無奈地看著他,“拿來吧。”
“拿什麼?”晏璟裝作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