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嵩不疑有他,說道:“濟安可記得兩月前那賣馬的少年?”
“郝伯道?”
“對~”
“今伯道前來拜會,我已讓茂山在屋舍相陪!”酈嵩說道。
“走!”
張虞大喜不已,收拾著石桌上的竹簡,笑道:“莫讓伯道久等了!”
二人將竹簡胡亂往書囊塞了塞,便朝暫住的屋舍趕去。
距屋舍僅有一裡多的距離,張虞很快便見郝昭與張茂山二人在大樹下坐著,互相談笑聊著。
見到張虞,郝昭麻溜起身,拱手道:“昭拜見張君!”
張虞扶住郝昭的雙臂,笑道:“許久未見伯道,我喜不自禁啊!”
說著,張虞打量郝昭上下,卻見衣裳陳舊肮臟,人也有些憔悴,不複兩月前那模樣,關切問道:“伯道怎這般模樣?”
郝昭看了下自己當下模樣,苦笑道:“說來話長!”
“來!”
因屋內狹窄簡陋,張虞拉著郝昭坐在大樹下,伸手招呼隨從說道。
“茂山去山下買些狗肉,讓我與伯道好生敘舊,多的錢自己留著!”
“謝兄長!”
張茂山比張虞一歲,勉強算是張氏遠親,從小跟在張虞身後。因人機敏,又愛讀書。行既此行帶他出來,既有培養之意,又想著讓他幫自己跑腿辦事。
待張茂山走後,郝昭則是向張虞講述兩個月來所發生的故事。
自郝昭將馬賣了之後,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將母親的病看好。因母親大病初愈,以及弟妹年紀尚小,郝昭打算贖回賣出的田,準備邊耕作邊照顧家人。
然禍不單行,福不雙至。溫劭因氣憤不過自己被耍,讓門客們花了一番功夫,找到郝昭的家鄉,準備實施報複。幸郝昭的鄉人發現異常,提前知會了郝昭。
無奈之下,郝昭唯有背井離鄉,帶著母親與弟妹投奔了舅舅。得到舅舅的救濟,四口人算是安穩下來。而溫氏門客撲了空後,因不知郝昭去向,遂暫時放棄尋找郝昭。
投奔到舅舅家後,舅母剛開始還算歡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有了怨氣,常朝舅舅發泄。
知曉內情之後,郝昭深思良久,覺得在舅舅家非長久之事,將賣馬所得的錢財留給母親之後,郝昭便離家闖蕩。
闖蕩需要門路,郝昭第一時間便想到張虞,特來大麓山拜會。同時因身上錢財少,郝昭為了節省開支,一路風餐露宿。餓了,吃些胡餅墊肚子;渴了,找鄉民借點水;困了,在僻靜處歇息。郝昭耗費多日,這才來到大麓山。
張虞歎了濁氣,感慨說道:“溫劭果是小人,今在山院找我麻煩不提,竟又找伯道報複。”
“溫劭在大麓山?”郝昭驚訝道。
“對啊!”
酈嵩為郝昭倒了杯酒,說道:“溫劭拜入長文公門下,與我等一同習經。”
頓了頓,酈嵩說道:“伯道不用擔心,大麓山為王氏所有,溫劭欲娶王氏女為妻,故尚不敢在此胡作非為。”
“昭連累二位了!”郝昭慚愧道。
“跳梁小醜罷了!”
張虞先是冷聲一笑,繼而看向郝昭,問道:“伯道背井離鄉,不知有何打算?”
郝昭猶豫少許,說道:“不瞞濟安兄,今並州軍招募勇士,我欲從軍,看能否拚殺出一個功名。如若不從軍,我欲入豪門為部曲,以暫避災禍。”
郝昭有打算為張氏販馬,但也擔心不靠譜。為了表現自己的價值,郝昭說了兩條出路。
郝昭的小心思,張虞怎會看不透。人總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才能被彆人尊重。
張虞佯作沉思,說道:“從軍廝殺,刀口舔血,伯道家中尚有家母、弟妹,安能為之!”
“至於為豪強部曲,雖能得一時溫飽,但卻寄人籬下,非長久之策!”
沉吟少許,張虞說道:“前些日家中來信,今商隊正在組建,僅缺少人手。伯道若願,可暫居商隊,奔走南北,賺取錢財,以便早些將家人接出,至他鄉居住。”
在張冀的牽頭下,已拉攏到呂布、耿寬、魏續三族入股,四家或出資配額,或提供貨源,商隊的組建僅差時間問題。
“月錢的話,我父必不會虧待伯道。伯道也能夾帶些物品,以便從中賺些辛苦錢。”
為了拉攏郝昭,張虞開出的條件不可不謂豐厚,不僅讓郝昭領取月錢,還準許郝昭借助商隊賺錢。
如果郝昭有想法,跑上幾次商隊,疏通好人脈,便能從張氏商隊裡獨立出來,與他人合作跑商。
“兄這般厚待,昭今後當竭力以報兄之恩情!”郝昭受寵若驚,說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昭敬兩位兄長一樽!”
“請!”
《唐書·列傳七》:“郝昭字伯道,太原中都人,為人雄壯。少喪父,家貧,賣馬以醫母,溫劭難之,太祖壯其孝,解昭難。昭感其恩,遂許太祖以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