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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特不知道自己在向誰祈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東區無辜的居民們就這樣被拖入死亡之內。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聆聽過腦海內那個稍顯稚嫩的聲音,並跟隨她,吟誦這指向未知的尊名:
“命運破碎的遺影,
徘徊於時空之外的漩渦,
靈界之主永恒的侍從,
編織混亂長河之線的光芒。
我祈求您的見證,
我祈求您的力量,
我祈求您拯救此地生靈的命運……”
在艾絲特的眼底,帶有四角十字又呈現出圓環星芒的符號再度浮現,但這一次,她腦海中撕裂般的痛楚與東區居民們痛苦的禱告聲重疊,彼此衝撞消解,反而讓艾絲特的意識夾在其間保持住清醒。
她緩緩起身,在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了無數條縱橫交錯的銀白色河流,無數來自不同生命、從過去彙集而成的分支,正構成一張密集的網,它們通往一條共有的、被灰黑色覆滅的末端,更遙遠處的銀線參差交錯,卻因被割裂而開始破滅。
長河破碎的地方,便是命運被人為扭曲之後形成的死亡斷口。
唯獨艾絲特,隻有她自己沒有在其中的倒影,沒有可被觀測的命運之線。
但她並不在意。
艾絲特伸出手去,在虛幻與真實交錯的這一瞬,她握向那碎裂的缺口,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手忽然化成了一片虛影,淡金色的光線從中探出,迅速融入了銀色的長河間,形成了極簡陋纏繞的繩結,將後半段脫落的銀線瘋狂卷起。
這樣續接的手法稱得上粗劣,最糟糕的縫補匠也不過如此,成品足以砸掉任何一位手藝人的飯碗。但那些斷口勉勉強強被續接起來,將所觸及的生靈往更遙遠的未來拉扯著。
即使生活不儘人意,也不是被殘酷剝奪的理由,即使再脆弱,眾生也能擁有無窮儘的動蕩與延續。
銀線在她的手下擰出一處扭曲的結,飛快地重新延伸出去。
讓命運重歸無儘的可能。
在握住那些銀線般虛像的時候,艾絲特的意識幾近潰散,她的身影也同樣變得虛幻,近乎融入那些遠在現實之外的命運。
那條銀色河流穿過時間與空間,正呼喚著她回歸其中。
艾絲特忍不住往前俯身,她的目光開始失去焦點。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虛弱的呼喚:
“哈梅爾……艾絲特……”
隻是一個激靈,銀色河流從艾絲特的眼前消散隱沒,她又置身在那條小巷。
兔子的手正搭在她的鬥篷底端,但他明明已經完全昏迷,失去了意識。
他剛才應該是抓住了艾絲特的鬥篷,也是兔子最後的挽留,將艾絲特從消亡的邊緣拉回現世。
艾絲特抬起頭,她看到了一片光芒。
在灰霾之上是太陽,在灰霾之下,則充斥著這樣柔和又清亮的光,它交織在濃霧中,與所有在其籠罩內的生靈彼此呼應,時而蕩漾出一道色塊渾濁的裂縫,短暫撕開靈界又合攏,將那些黃黑色的毒霧驅趕出去。
它在侵蝕著這裡的命運,也在扭曲它剛剛被人擾亂的軌跡。
即使是艾絲特,麵對這一幕也感到難以置信,她很難相信這是出自她手的改變,艾絲特下意識地走出巷口,來到街道上。
她能看到那片光芒往更遠的方向蔓延而去,覆蓋了大半處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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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當是“卓婭”,這是祂的力量……
所有人都沒有再感受到瘟疫與疾病的痛苦,他們沉睡著,仿佛在做一場無需醒來的美夢,安詳而平和。
他們在夢裡正度過極其平靜的一天,有順心也有小小的不幸,看上去似乎達成了微妙的平衡,然而這一切都隻是隨機的。
每個命運鮮明的人,他們額頭間都浮現出一顆光點,明暗轉變又隱沒。
這樣的光點在東區每一處亮起,宛若地麵上折射出的點點繁星,微弱,但仍舊竭力進行著自身的存續。
艾絲特知道,隻要她一招手,那些光點就會感受到召喚,溫順地向她飛來,融入她腦海中,成為支撐她力量的一部分。
她甚至可以瞬間恢複,足以再一次窺視並擾動命運的長河。
但是艾絲特不能那麼做,如果她真的動手了,此時被索取命運的人們就將被她吞噬。他們的靈魂將成為“卓婭”的滋養,也永遠無法再蘇醒。
“這就是你……你的真麵目嗎?”
艾絲特輕聲詢問著自己,但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另一個清柔甜美女聲在街道另一頭響起:
“我還在想,是什麼人壞了我們的好事呢。”
艾絲特循聲望去,入眼的是一位容貌驚豔明媚的女子,她一身純白聖潔的長裙,優雅端莊,款步而來的時候,仿佛正踏在最華貴的紅毯上,接受著所有他人該對那美貌發出的讚美與驚歎。
艾絲特的眼睛卻逐漸眯了起來,她從這位美麗女士身上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與那收割生命的毒霧同源。她剛剛莫名浮現的一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艾絲特心中猛然生出警戒,這也是對方的非凡能力在影響自己!
她有點後悔沒趁早將那把新武器取出來了,至少保底的手段能多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