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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營帳中對一眾工部官吏交待後續工作的陸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高喊,感受著其中的愛戴之意,不禁百感交集。
“陸大人…”
一名小吏一臉討好地湊了過來。
“百姓們對您如此愛戴,要不,您先出去看看?”
“看什麼?”
陸晨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道:“看我工部的人以前到底對他們做了多少’好事’,以至於這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他們銘感五內、感恩戴德嗎?”
聞言,那小吏頓時麵色一僵,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臉色有些怪異。
小恩小惠?
娘的,縱觀古今,曆朝曆代哪個做官的會像這姓陸的這樣,對勞役百姓施恩至此?在這種政策下,這勞役還能算勞役嗎?
他們種地都沒這麼舒服吧?
“哼!”
陸晨冷哼一聲,然後讓張旋去安撫百姓,自己則繼續開會。
他這嚴肅認真的態度頓時讓眾人暫時收起了心底的小心思,全神貫注地將陸晨的吩咐記了下來。
大半天時間很快過去,第一次在工部主持會議的陸晨說得口乾舌燥,才終於把交待的事情,比如招標競價手續,各工程所需物料的標準和核驗方式等事宜和注意事項說完。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陸晨合上麵前自製的備忘錄,淡淡道:“今後本官會時不時查驗,看爾等是否嚴格按照本官今日說的去做,倘若有人在背後搞以前那一套,或者另有他念,到時候被本官扭送大理寺和都察院,可彆怪本官沒事先跟爾等說清楚。”
說到這裡,他突然麵色一肅,聲音中泛起一絲冷意。
“記住,隻要爾等按照章程辦事,無論結果如何,哪怕出了事被陛下怪罪,所有罪責本官都會一力承擔,絕不牽連任何人,反之,本官決不輕饒!”
“彆指望出了事會有什麼所謂的大人物站出來給你們說情,給你們撐腰,在本官這裡,事情該是如何就是如何,誰的顏麵都不好使!”
“若是不信,爾等大可一試,看本官敢不敢當著爾等眼裡的大人物的麵,將爾等就地法辦!”
聽到這話,大部分工部官吏不由神色一凜,而剩下的那部分,看陸晨的目光中,也都悄然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請大人放心,小的一定遵照大人吩咐!”
一個中年吏員率先站出來表態。
緊接著,他身旁的吏員在反應過來後,也紛紛拍胸脯保證,今後定當謹遵陸晨之令,絕不敢有一絲鬆懈,更不敢有他念。
見眾人應下,陸晨便點了點頭,然後對一旁的王琦說道:
“修繕無極宮和新元大典之事不能沒有主事官,王琦,你和張旋自今日起暫代主事官一職,替本官管好這裡,今後若是遇到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來工部找本官。”
王琦恭恭敬敬地朝陸晨拱了拱手:“是,大人!”
隨後陸晨把從徐三平三人手中收回來的官印交給王琦,便轉身離開了營帳。
一眾官吏跟在陸晨後麵,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了無極宮宮門,然後齊齊朝陸晨躬身拱手:
“恭送陸大人!”
“陸大人慢走。”
雖然心裡恨不得這姓陸的趕緊滾蛋,但表麵功夫還是得做好的。
畢竟哪怕陸晨不是當朝第一寵臣,女帝的絕對心腹,僅憑工部右侍郎這個身份,普通官吏就不敢在他麵前有絲毫放肆。
彆看同為七品小官的給事中和禦史時不時在朝堂上硬剛正三品大員,而且有時候還把身居高位的高官懟得沒有脾氣,但那是因為給事中本身是位卑而權重的特殊官職,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規則對給事中效果有限。
普通官吏哪有這個膽子?
更何況陸晨還如此得寵。
當寵臣、直臣、功臣,以及能臣這幾個身份合而為一,而且他真想用官身做事的時候,所帶來的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陸晨離開後,無極宮內再次忙碌了起來。
吏員們紛紛離開營帳走向工地,準備監督勞工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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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章程變了,但監工還是有的,隻是他們的權力沒有以前那麼大了,麵對這些曾經可以隨意魚肉的勞工,他們卻是不敢太過放肆,至少不敢像之前那樣肆意打罵。
“唉。”
三三兩兩地分開後,一個矮胖的小吏突然歎氣一聲,臉色頗為陰鬱地道:
“這差事,不好做了啊。”
一旁的同伴一臉認同地應道:“誰說不是呢,不讓打不讓罵,還好吃好穿地供著那幫黔首,而且還減少工時,這樣下去,這些刁民豈會如以往那般畏懼我等,然後拚死乾活?我等沒了威嚴,以後還怎麼管這些刁民?”
另外兩個小吏也紛紛開口:“那姓陸的不好好在工部衙門坐鎮,琢磨怎麼往上走,好升官發財,或者像薛大人那樣好好修他的道也就罷了,還偏要來這管那些黔首的閒事,真是吃飽了撐的。”
“這種人,也就一時得勢,定然無法長久。”
“也不知道這廝學的是哪門子的學問,什麼都不懂,就會壞事,還如此不聽勸,當真愚蠢至極!”
那陳公子和蘇公子也在這隊小吏之中。
聽到他們這麼說,兩人同時冷笑一聲,而後接連說道:“等著吧,等那些刁民愈發無法無天,整日隻會偷奸耍滑,到時候工期一到,無極宮的工程無法按時竣工,陛下怪罪下來,有他倒黴的時候。”
“到時,一切自會恢複如初,該買燕國公府的龍泉靈石還得買,該怎麼管那些刁民還是怎麼管,讓他囂張半月,讓那些無知黔首再高興一段時日又如何?”
此時,不隻是他們,其他小吏也都抱著大差不差的想法。
來到管轄的地方後,他們也懶得在意這些在新章程下得益的百姓,既然不讓他們打罵勞工,那他們就不管了唄,反正這個愚蠢的命令是那位陸侍郎親自下的,自己是照章辦事,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雖然不能發泄發泄昨天賭錢賭輸的鬱悶,但清閒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
然而就在他們一邊這麼想,一邊優哉遊哉地靠在躺椅搖頭晃腦的時候,那些明明沒有受到鞭撻,而且這兩天都吃上了飽飯的勞工們此時乾活卻格外賣力,揮汗如雨。
或悠閒或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然西沉。
根據陸晨製定的新章程,勞工的勞作時間不能超過四個半時辰,因此,酉時三刻一到,便有幾名小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鑼鼓。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