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是以三姑娘的身份見他,就是要不動聲色地露出破綻。
如若是以丫鬟的身份說出這番話,以他的謹慎程度,恐怕馬上就能順藤摸瓜地推測到新婚夜的人不是雲湘。
而雲兮故意同李媽媽說話不清,是讓他產生遐想。
季鈺還沒對她產生什麼感情,過早暴露,他會不會相信兩說,以他的性子,難保不會把被欺騙的怒火發泄到她身上。
她隻能一點點讓他產生懷疑,並且相信她是無辜的,以此來博取同情和愛憐。
體香是最好的引子。
這一點還是她昨天故意偶遇季鈺時想到的。
自從大夫人給她喂了藥開始,她的身上就出現了體香,為了遮掩,雲湘每天都要往她身上的衣服熏跟她相似香味的香料。
乍一聞,確實聞不出什麼差彆。
但香料畢竟持續的時間短,再加上雲湘心虛,她每日都得熏很濃的香料掩蓋。若是真有心聞味,還是能察覺到不同的。
雲兮收斂心神,一想到今晚要做什麼,她的心臟又撲通撲通地跳,臉刹那間變得通紅。
她還沒緩過神,一抬頭就見李媽媽狠狠瞪了她一眼。
雲兮鎮定下來:“李媽媽,你知道該怎麼做吧,紅纓的事……”
李媽媽麵容扭曲地磨了磨牙,但沒法,隻能答應她。
京城還是初春,白天的日頭短暫,很快就被黑夜吞噬了。
是夜,身著桃紅寢衣的少女坐在拔步大床上,月光流連她的身體,像是為她白玉般的肌膚打上一層光。
雲兮聽著淨房傳來的水聲,雙頰微微泛起紅暈,低頭一圈圈地絞著手裡的帕子。
今天見到了陳媽媽,又去見了何氏,她更加下定了決心——何氏既然沒想過善待陳媽媽,那她也沒有信任他們的可能。
大公子——她勾引定了。
雲兮垂下眼睫,睫毛顫了顫。
從她跟著送親隊伍到了侯府的那一刻,她就沒有退路了。
想到這裡,雲兮眼神都閃著堅定的光,她主動站起身,朝淨房走去。
隨著離淨房越來越近,她聽到逐漸增大的水聲,青蔥的手指相互捏緊。
季鈺正在沐浴,抬手間卻不妨被一雙柔軟的胳膊圈緊了肩膀,少女的烏發散在他健碩的胸膛,散發著淡淡香氣,縈繞在他的鼻息間。
他正要回頭,可身後的少女陡然湊近他的耳邊,輕輕吹氣。
那股氣息似乎順著耳蝸流到他的身體裡,讓人心癢難耐。
季鈺心底被勾的蠢蠢欲動。
其實他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隻是想瞧瞧她想做什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