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昕一雙水潤的眸子可憐巴巴望著他,強忍著眼淚,幾乎逃命般倉皇逃了出去。
這一覺謝琰睡到辰時,從寢間出來便見到烏木描透雕雲龍海水紋圓桌上已擺好了早膳。
翠玉珍珠粥、芙蓉晨露羹、鬆露玉子羹
全是流食。
謝琰眉頭微凝,他看向身後的常寧,鳳眼微挑,似是質問。
常寧為難笑笑,尷尬道:“往日夫人便是做這些給世子喂食,怕是還未反應過來。”
“她做的?”
謝琰挑眉問道。
常寧睜大眼睛拚命點點頭:“世子的膳食都是夫人親手做的。”
所以,您可心疼心疼人家吧。
誰知,謝琰聽完沒有絲毫感動,他眸光一暗,嘴裡冷嗤一聲。
“哼,那女子為了留在府中,真是卑賤至極。”
明明昨晚他都那般對她了,她竟還是毫無尊嚴的百般討好自己。
他目光落在桌上精致的菜肴上,思緒卻會被拉回幾年前。
愣神片刻後,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自嘲的揶揄之色,曾幾何時他竟以為那是個餐霞飲瀣的仙子,何其可笑。
青鬆堂裡。
長公主和二房林氏一早便鬨得不可開交,老夫人端坐在堂屋正中,皺著眉扶額不語,果然清淨日子又沒了。
“她一屆武夫她哪通中饋之事?讓她代管三年,本宮瞧著賬目,偌大的家業都要毀在她手中了!”
林氏毫不示弱:“大嫂還真是不食人煙火味,我接手的時候那賬上都是您大手一揮花的冤枉錢。”
“你還好意思說?本宮看到你竟敢私自將本宮購置的彆院改成了什麼破武館!”
林氏聞言目光微閃,果然是因為這事,定是姓蘇的去挑唆的。
林氏吞了口唾沫,強裝泰然道:
“那院子花了那麼多錢購置,還不是荒廢多年?我不過是想為府中增點收支,哪有有錯?況且,此事世子受傷前我是與他商量過的。”
“收支?嗬嗬,你看那破武館掙一分錢了嗎?反倒是請了一幫武師徒增開支!”
林氏被說的臉色有些蒼白,眉毛因為心虛而不自覺的跳了跳。
正不知如何對應,就見弱柳扶風的宋芸昕頂著倦容行至門扉邊沿。
她走進廳中,恭敬地給老夫人和長輩們行了請安之禮。
老夫人皺了一早的眉總算舒緩下來,她慈祥的笑著問道:“芸昕,昨夜與琰兒相處的如何?”
齊嬤嬤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見老夫人發問,正欲一股腦兒道出實情:“老夫人,昨晚世子他……”
“嬤嬤!”
宋芸昕輕輕側首,眼中閃爍著哀求,齊嬤嬤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還是狠了狠心,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誰想另一邊的尋春卻衝上前,眼眶含淚可憐道:
“回老夫人的話,昨夜世子將宋姑娘打了,害姑娘哭了半宿。好不容易睡著了,世子又半夜回來將她從房中趕了出來。”
“尋春!”不管宋芸昕在一旁的製止,尋春一口氣將話說全了。
“什麼!”
老人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經凸起,好似蚯蚓在皮膚下蜿蜒爬行。
她舉起手裡的拐杖怒吼道:“快將那孽畜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