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齊齊朝宋芸昕看來。
包括她身後的謝琰,此刻臉頰漲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全身每塊肌肉都氣的緊繃著,她果然懷的彆人的孩子!
虧他還以為她會真心悔改,竟還想過要重新接納她,實在可笑至極!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長公主,她的心裡長呼了一口氣,好似夜半驚醒,一切不幸都隻是個夢,萬幸。
“我就說琰兒豈會如此糊塗,這女子紅杏出牆,此時不休還待何時?”
謝琰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噴薄而出的怒火,走到宋芸昕麵前,啞聲問道:“宋芸昕,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那日我有碰你嗎?”
宋芸昕瑟縮著身子,淚水如串珠般滑落下來,衝他搖搖頭低聲答:“沒有。”
謝琰連連點了幾下頭,隨即嘴角自嘲一笑,眼神竭力控製著一絲晴明,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問道:“是誰?是不是謝曜!你說!”
宋芸昕垂下眼簾,似是在內心做著極大的掙紮,隨後猛地抬頭望著他,眼眶含著晶瑩的淚珠。
“與四叔無關,我我沒有懷孕,我怕怕被你休棄,才撒謊騙了大家。”
她害怕連累謝曜,又擔心牽連母親,隻能一人承擔下來。
後果,她也已考慮好了,今日被休出府她會無處可去,便也同那金小姐一樣,她這樣的人哪裡還配活著,對誰都是一種負擔和傷害,秦氏說的沒錯她是白眼狼,隻會傷害對她好的人,隻會給人添麻煩。
眾人驚訝當中,陳府醫走上前來,他不信自己的診斷真有失誤。
“夫人可否再讓老夫探探脈搏。”
宋芸昕將手伸出來,陳府醫反複確認後,難以置信道:“的確沒有身孕,那昨日那喜脈是?”
宋芸昕顫抖著從袖中拿出秦氏給她的另一包黑色藥粉,哽咽道:
“是我用這歪門邪道騙過了陳府醫,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說著說著,呼吸越發急促而紊亂,決堤的淚水不受控製,讓她的身體好似也被抽去了支撐,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意識也陷入黑暗。
待她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宜蘭居的床上,窗外已是明月高懸。
齊嬤嬤心疼的摸著她的額頭,她跟宋芸昕生活了三年,為人品性早已一清二楚,早便猜到定是那日秦氏前來出的餿主意,但人家是母女,女兒不願說出母親,她這當下人自然不能說,隻是心裡不忿。
“嬤嬤,這都晚上了,我還留在府中,實在打擾,我這就起來收拾東西出府。”
宋芸昕說著便要起身,卻被齊嬤嬤按住。
“出府?出府去哪兒?”
宋芸昕眨了眨一雙哭得發腫的杏眼道:“我如今已被休棄,還借著暈倒一直賴著不走?豈不更遭人瞧不起。”
齊嬤嬤臉頰高高鼓起,嘴角咧到了耳根,爽朗笑道:“誰說夫人被休了?”
宋芸昕眸光一怔,她沒被休?她豈會沒被休?謝琰?他大發慈悲了?
“夫人不僅沒被休,而且以後也永遠不會被休了?”
聽齊嬤嬤這話,宋芸昕越發困惑起來,她微微歪著頭,眉尖輕蹙,她嘴唇微微嘟起,欲言又止,實在想不通為何會如此。
齊嬤嬤笑了笑道:“夫人你隨我來看一樣東西。”
宋芸昕穿上寢鞋,跟著齊嬤嬤走出寢間,穿過一扇雕花月門,便來到了宜蘭居的前廳。
齊嬤嬤指著正上方的門楣中央之處,一塊鑲著金邊的金絲楠木的牌匾赫然出現在宋芸昕眼前,這牌匾之前沒有,明顯是剛懸掛上去的。
牌匾上四個金色的大字:貞順垂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