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昕輕笑著安慰道:“既然要開,就要盈利,梁掌櫃上次查的那夥鬨事之人可有問題?”
說到這,梁掌櫃神色一凝,嚴肅起來:
“我查到那夥人確實受一神秘人收買,那人斯斯文文,說話文縐縐的,身上還有一股墨香味兒,他們鬨事後碰頭的地點是萬鬆書院後街的一間廢棄小院。”
“所以我就懷疑此事與萬鬆書院的人有關,但我們又沒有拿到關鍵的鐵證,後來我打聽到書院那個蘇院事未入仕時,在蘇大學士府做過西席,興許還教導過府中的三夫人。便想叫二夫人問問三夫人,這個蘇院事的為人,結果我話音剛落,二夫人便氣衝衝的走了。”
原來如此,林氏本就懷疑蘇氏,得知蘇院事是蘇氏的塾師後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宋芸昕覺得雲裡春,她還是得再去一趟,不料從武館回來,就見謝玉珍已等在了宜蘭居。
梨木圓桌上,宋芸昕沏好茶湯,謝玉珍卻無心飲,她凝眉道:“嫂嫂,蘇院事的確是我母親的的蒙師,但近些年來毫無往來。如今二嬸母給母親扣上了禍亂家業的帽子,我母親每日以淚洗麵,實在委屈,我想此事你比較了解內情,所以想來問問武館究竟發生了何事?”
宋芸昕聽完,先是好奇的望著她。
“你為何不像彆人那樣懷疑是我挑唆了二嬸母呢?”
謝玉珍先是一愣,然後彎眼一笑,緩緩開口道:“嫂嫂可聽過,琴音辨人?”
琴音?宋芸昕心中越發詫異,她嫁入定國公府後並未當眾彈過曲子。
謝玉珍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道:“嫂嫂當年在景王府彈的那曲《鳳求凰》,玉珍聽後大為震撼,琴音者,心聲之表,聽其弦動之聲,便可察人品,嫂嫂絕非挑弄是非之人。”
宋芸昕杏眼圓瞪,越發錯愕的看著她:“我竟不知曾與玉珍在府外見過。”
謝玉珍輕笑著點頭,睜著亮亮的眼睛笑道:
“嫂嫂如眾星捧月,眾星皆見明月,明月未必記得每顆星辰,其實,我第一次見嫂嫂是四年前的春日宴,嫂嫂的紙鳶落在一棵合歡樹上,可還記得?”
宋芸昕恬靜的麵上一絲異樣轉瞬即逝,是合歡樹嗎?彼時是春季,那樹光禿禿的,隻有零星的幾支綠芽,她根本未留意是什麼樹。
她眨了眨長睫,靜靜答道:“好像有這回事。”
說完,她避過謝玉珍看過來的有些灼熱的目光,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接著道:“其實那座武館”
聽完事情的始末,謝玉珍一雙溫婉的深眸滿是震驚:“我竟不知二嬸母開武館,是為了安置沈將軍的舊部!”
宋芸昕點點頭,柔聲道:“此事終是因我而起,我定會查清真相還三嬸母一個清白。”
謝玉珍卻是搖了搖頭:“自清之人無需自證,既然二嬸母的行事皆因猜測而起,我覺得我母親倒是不必解釋。”
宋芸昕鳳眸微睜,又認真打量起眼前這個文氣又秀雅的小姑娘,就見她神色一憂,接著道:“不過據我所知,蘇院事為人傳統刻板,一向主張文武對立,倒是真有可能乾出此事。這樣下去,武館就始終會虧損。”
謝玉珍垂眸思慮片刻,又忽然抬頭問道:
“嫂嫂準備如何做?玉珍可以幫忙嗎?若是武館的困境解決了,不僅沈將軍的舊部被妥善安置,我母親和二嬸母的誤會也能被解開。”
宋芸昕眼眸微亮:“實不相瞞,我正需要玉珍的幫助。”
其實,宋芸昕前幾日倒是想到一個出路,就是擔心梁掌櫃和林氏不同意,也缺一個像謝玉珍這樣才學出眾且認識蘇院事之人,這便一直沒提起。
但是眼下,三個月期限迫在眉睫,唯有這樣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