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月昭看著發紅的手腕,眼底紅了一圈,她眼含諷刺,嘴角勾起涼薄的笑,“爹爹,當真沒有偏心?”
“我如何偏心?從小到大,我何曾差你吃喝用度?你又為何要與姝兒處處相比?你自幼缺乏管教,我教你諸多道理,不是為了讓你頂撞長輩,頑劣不堪!”
“姝兒自幼心思良善,你卻陰暗至極心狠手辣,府中家法你嘗了個遍,為何屢教不改!”
秦毓顧不得魏姝,慌忙扯了扯魏學淞的袖子,“老爺,你說這些做什麼?”
魏學淞甩開手,“若非你這個慈母,將她嬌生慣養長大,她又怎會如此?”
秦毓頓時紅了眼,說不出話來。
她捂唇咳嗽,指尖顫抖。
春風陣陣吹入堂內,那些話消散在風中,可卻是長留心底。
“爹爹既這樣說,我便也想說幾句。”
魏月昭將寬大的衣袖掀起,左手臂上有幾顆圓形的疤痕,“十歲那年,魏姝入府,我飼養了隻狸奴,她想要了去,我不肯,她便懷恨在心,出了銀錢買了蛇放入我房中,咬傷我後她隨意敷衍道歉,您卻反過來怪我自私不肯舍去狸奴,這便是您的不偏心?”
“姝兒已和你道了歉,她年紀尚幼,是非不分!”
她將裙擺撩起,露出膝蓋巴掌大的疤痕,“十二歲那年,我與他共放風箏,她的風箏落於假山之上,逼著我上假山去取,我不慎跌落,她卻逃回房中不聞不問,直至護衛巡視救我一命。”
“若你不上,她還能拿刀子架著你嗎?”
“她當時便就是拿刀架在我脖頸。”魏月昭諷刺一笑,“既是容不下我,何必將我帶到世上?”
魏學淞麵色暗沉,再是忍不下去,抬手便狠狠的扇了過去。
秦毓早已哭成了個淚人,似是再聽不下去,重重的敲了一聲桌子,沉聲道:“老爺!你乾什麼?!”
魏月昭被扇的側過身去,臉頰迅速紅起,她用舌頭抵了抵被扇的左臉,嘗到了絲絲血腥。
她斂下情緒,“一月前她私闖禁地,卻是我替她受過,獄卒說有一姑娘吩咐了他們,要好好教訓教訓我。”
魏姝舉著的手終於放下,眼底的慌亂昭然若揭。
她以為魏月昭在牢裡必死無疑,雖僥幸活了下來,可卻是始終未提及此事,她便以為魏月昭不知曉。
為何今日卻忽然提起?
秦毓神色一怔,雙目緊緊的盯著她,似是不敢相信。
“你沒有說,你為何不說?”
魏月昭忽略她的神色,看著魏姝繼續道:“自魏姝入府,我的院子也要讓給她,這便是您說的不偏心?”
“她推我入湖,你卻是非不分怪我下湖貪玩!她知我從前中意段硯淮,她便日日在我麵前炫耀段硯淮對她如何好!”
“”
“我長至如今,不是你們的養恩大,而是我命大。”
此話一出,滿堂皆駭。
秦毓聽的眼中含著淚水,心中震撼,胸口上下起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之事。
“你為何不告訴我?阿昭,我是你娘,你為何與我如此生疏?”
魏月昭緊捏住手心,“我說了,您會信嗎?”
剛剛還晴朗的天氣,霎時烏雲密布,風雨欲來。
魏姝跪坐在地,慢慢爬過去,眼角的淚淌下,“娘親,我沒有,一定是妹妹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