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揚說著上前一步,將手中許家開的借條遞到陸建軍眼前給他查閱。
此時屋外的鄧守業也跟著走了進來。
他見這周宇揚居然叫他舅公首長,不由納悶起來,湊到陸庭蕭身旁壓低聲音問他。
“舅,你怎麼讓舅公來主持公道了?”
陸庭蕭瞥了眼這個沒有主見的大外甥,心底已有了猜測,“你認識他們?那你知道他們兩人誰對誰錯嗎?”
鄧守業撓了撓頭,也被問懵了。
這兩人都有借條,他竟不知該向著誰說話?
最終,他瞪著清澈又愚蠢的眼睛問陸庭蕭,“你覺得我應該站哪邊?”
陸庭蕭瞥了眼他,無語至極。
轉頭認真聽起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拉扯來。
陸建軍聽這小姑娘嘰嘰喳喳說一大堆,也聽得他心煩意亂,不知為什麼越聽越生氣。
他直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擲,朝周宇揚怒目而視道,“你說這位女同誌手裡的借條是假的,你壓根沒拿人家小姑娘錢還逼著你寫欠條是吧?”
周宇揚有點納悶首長發怒的點在哪裡,硬著頭皮回答,“是啊,她就是看我幫助嫂子孤兒寡母不樂意,所以才讓我寫借條的。”
此時的許錦禾心裡急得不行,簡直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她當初將錢借給他辦酒席,並沒想讓他打借條。
是他覺得麵子上過不去硬要寫的。
沒想到最後即便有借條也被他活的說成死的。
就在許錦禾覺得今天沒人能幫她時,座上的首長一拍桌子,竟又發話了。
“那你把小姑娘父母賣她身的借條都拿出來威脅她了,人家都沒說你借條是假的,你倒先說她借條是假的?”
“那我再問你,人家小姑娘收你錢了嗎?你一個做男人的還把媳婦被父母賣的慘事宣揚出來,是真有把你媳婦當人看嗎?”
“還有,就憑人家小姑娘說的,單單你想在婚後和你嫂子生孩子這事,就足以說明你這個人作風不正,簡直不尊重女性,就你這樣的,我能相信你沒說謊,說沒借兩百塊錢嗎?”
一番話下來,如醍醐灌頂。
鄧守業敲了敲腦門,低低怒罵了自己一聲,剛才被人忽悠幾句竟又開始不信任人家姑娘了。
不愧是他舅公陸公使,講起話來邏輯清新,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而此時的周宇揚早就被這一通指責罵得麵紅耳赤抬不起頭來。
在一旁一直當陪襯的秦蓮心終於忍不下去了,她直接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裡翻出一張照片拍到陸建軍麵前,一副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神情,“首長,我們生個孩子救人有什麼錯?你們天天不都號召大家要樂於助人嗎?宇揚他是孩子他叔,又是為了救人,你們憑什麼責怪他?”
說著,她又指了指毛毛當時在京都時做各種檢查瘦骨嶙峋的模樣,淚流雨下,“你們以為我這是在勾搭小叔子,但我告訴你們,作為一個母親,隻要孩子有活路,不管做什麼,當媽的都會去做!”
所有人都看向桌上照片上的小男孩,麵露不舍。
許錦禾看見照片的那一刻,那種被世俗裹挾道德綁架的深深無力感,再次如藤蔓般緊緊裹住她的心臟,令她幾欲窒息。
現在她才意識到。
隻要孩子瘦削慘白的臉映入群眾眼中的那一刻,她說再多的話也必定都是徒勞。
想到這一切,她的肩膀垮了下去,宛如被命運壓彎了脊梁。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剛剛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帥男人居然開口幫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