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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承恩殿,光燭輕輕閃爍。
剛剛走入內室的李承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銅鏡之前準備卸妝的太子妃蘇淑。
燭光從側麵射入鏡麵,再反射到蘇淑那張賢淑如玉、恬靜溫雅的麵容上。
紅舒粉飾齊金製,星綴霞蒸鄂繡張。
李承乾站在側畔,一時間,目光不由得有些癡了。
蘇淑下意識的抬頭,輕聲問道:“殿下,怎麼了?”
“沒什麼。”李承乾笑笑,手裡的奏本放入袖間,然後才神色溫和的說道:“剛剛,父皇差人送信來,說青雀和兕子三日之後,來東宮探望,娘子多做些準備。”
“是!”蘇淑點點頭,然後側過身,看向鏡中的自己,問道:“妾身如此,可以嗎?”
“當然。”李承乾走過去,雙手搭在了蘇淑的肩膀上,滿意的點頭道:“愛妃天生豐姿,又素端懿,性格婉順,家室宜合,錦繡無雙。”
“嗯!”蘇淑抬頭,雖然滿臉的欣喜,但還是白了李承乾一眼,說道:“妾身哪裡有殿下說那麼好。”
“不,你比孤說的還要好!”李承乾一把將蘇淑抱了起來,直接朝著床榻走了過去。
“彆啊,殿下,妾身還沒有卸妝呢?”蘇淑頓時急了起來。
“那正好!”
……
幽暗的內室之中,床榻上的蘇淑睡的很沉。
花飾散落,羅衣沾地。
李承乾聽著身旁蘇淑輕微的呼吸聲,眼睛緩緩的睜開。
左手在側畔一按,奏本再度落入他的手中。
禦史奏報司農木橦價貴於民間,參其隱沒。
李承乾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件事應該是尚書右丞韋悰句司農木橦價貴於民間,奏其隱沒案。
如今是冬日,朝中每到這個時候,都會讓司農寺將儲存的木頭低價賣到民間,讓百姓獲益。
然而今年,剛剛從蒲州刺史調回來的司農寺卿趙元楷,卻將木頭以高價賣到民間。
所以禦史懷疑是趙元楷中間有所貪墨。
前一時,皇帝讓尚書省核查,尚書右丞韋悰核查之後,便以隱沒彈劾趙元楷。
但之後,事情卻迎來反轉。
皇帝召大理卿孫伏伽來論定司農罪,然而孫伏伽卻說:“司農趙元楷無罪。”
皇帝奇怪的詢問理由,孫伏伽解釋說:“要的就是官方的柴木貴於百姓的柴木,如果官方的的柴木便宜了,那麼百姓的的柴木就賣不出去了,所以是司農趙元楷識大體,無罪。”
皇帝稱善的同時,也給了韋悰一個評價。
不識大體。
一句話,自此後,韋悰的仕途徹底的完了。
這件事,李承乾之所以記得很清楚,不僅是因為前世這件事鬨的很大,同樣也是因為韋悰的妻子裴貞是裴炬的孫女。
裴貞的父親早亡,和她關係最好的,是將她一手拉扯大的叔父裴宣機。
李承乾的東宮太子舍人裴宣機。
正是因為此事,裴宣機日後在東宮便很少說話,所以後來雖然因為他的事情,裴宣機受到了連累,但沒有幾年,裴宣機就被起複。
沒過多久就做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最後以銀青光祿大夫、太子左中護致仕。
前世的時候,李承乾一開始沒有在意,但是等到他被廢,回頭琢磨這件事情的時候,就開始覺得有所玄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