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捂得緊,一隻手遮住紀曇大半張臉。
紀曇臉頰軟腴的嫩肉溢在周赦指縫,口鼻呼出來的潮氣被迫悶在周赦的掌心,濕軟軟地搔著人敏感的神經末梢。
“唔,”紀曇手忙腳亂地將周赦的手從自己臉上扒下來,不高興地質問道:“你做什麼?”
周赦承認自己是被周文柏昨晚“你可以把你自己當成我”攪亂心神。
他和周文柏是完完全全兩個個體,哪怕他們是雙胞胎,有張一模一樣的臉。
無論是他還是周文柏,都不喜歡有人將他們認錯。
兩人默契地通過發型、裝扮以及氣質徹底與對方切割。
沒有人在同時見過他們兩個人後,還能將他們認錯,紀曇是個例外。
偏偏周文柏對紀曇容忍度奇高,於是紀曇被周文柏縱容得更加不肯多花點心思分辨他們兩個。
反正周文柏不會對紀曇生氣,至於他,他對於紀曇來說隻是個陌生人,他的想法也無關緊要。
“你喜歡周文柏?”周赦咬字很輕,透出輕微的諷意。
紀曇沒聽出來似的,肯定地點點頭,“喜歡啊。”
周赦掀起眼皮看他,“那你分不清我和周文柏。”
紀曇哽了下,振振有詞道:“我要是有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你也分不出來。”
周赦冷淡瞥過紀曇收回視線,抬手按下電梯,電梯銀白色梯體反射著周赦冷硬的臉。
紀曇以為自己說服了周赦,電梯門打開時,跟了進去。
電梯門慢慢合攏,電梯裡的鏡子清晰地映襯紀曇清透的琥珀色眸子,頭頂電梯光線折射角度變化中,紀曇淺色的瞳孔有幾瞬顯得分外沉靜。
周赦注視著,“世界上不會再有像你一樣的笨蛋。”
紀曇:……
“除了媽媽,”紀曇幽幽盯著周赦,“隻有你說我笨。”
周赦斂目,敷衍地“哦”了聲,“既然你認為雙胞胎一模一樣的話。”
“我說過,”周赦有意頓了下,“周文柏肯定也說過。”
電梯“叮”地打開,周赦施施然走了出去。
紀曇站在原地懷疑人生。
周赦和紀曇都沒有在紀家吃早飯的打算,周赦是不吃早飯,紀曇則是看著紀恩誼蒼白的臉,總有吃到一半紀恩誼會再次被送去急救的錯覺。
還是快點到學校去複習吧。
秋天早晨室外氣溫不到十度,周赦餘光掠過紀曇被風吹得伏低的小卷毛。
“把車窗關了。”耳朵都被凍紅了,還吹。
紀曇操作著車門的按鍵,給自己留了條縫。
周赦感受著細細掃過他的臉的涼風,看都沒看紀曇,“繼續關。”
紀曇不動了,“我熱。”
“你今天早上坐紀雲薪的車,隨便你怎麼開。”周赦簡明扼要,“現在你坐的是我的車,關了。”
紀曇反駁道:“周醫生讓我坐你的車。”
周赦不理紀曇,操控主版麵,將紀曇那邊的車窗升緊鎖死。
厚實的車窗玻璃擋住呼嘯的車流風,車內的噪音驟然消失,耳膜都花費幾秒重新適應車內的安靜。
“你這麼聽話?”陰陽怪氣的。
紀曇蹙了蹙眉心,“媽媽讓我多聽話。”
周赦的車停在紀曇大學門口,自動製動,“我讓你關車窗你不關?”
到底哪裡聽話了。
紀曇很有自己的邏輯,“當然隻能聽一個人的話了,那麼多人我都聽,我每天都要忙得團團轉。”
周赦轉頭,紀曇白嫩的頰肉洇著淺淺泛紅的指痕,困惑了瞬,他早上用了很大的力氣嗎?
周赦下意識掰過紀曇的臉,指腹往上麵蹭了蹭,試圖將紀曇臉上那點紅痕抹掉。
偏偏事不遂人願,紀曇的嫩生生的臉蛋被周赦帶有薄繭的指腹越磨越紅,暈染成緋紅的脂色。
周赦眼底的不解逐漸深重,徑直撈起紀曇的手腕,凝軟糯白皮肉上麵宛若細線般的紅印恰好跟自己虎口完全貼合。
紀曇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周文柏爽什麼,他大概也知道了。
“你乾嘛?”紀曇被周赦一連串的動作整得莫名其妙。
周赦鬆開手,口吻恢複之前的冷淡,“下車。”
就很無語。
“我肯定會告訴周醫生的。”紀曇探腰去夠車後座書包,大膽地朝周赦比中指,“你欺負我。”
周赦一言不發,像是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紀曇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服氣地下了車。
紀曇的選修課程考試時間比必修課程早一個月左右,臨近考試,選修課必逃的大學生們也按時按點上課,生怕錯過老師劃分的考試範圍。
紀曇沒逃過課。
就跟他自己說的一樣,很聽話。
紀曇最後一節課是紀雲薪任教的選修課,關於什麼什麼的藝術,紀曇記不太清,他就對藝術不感興趣。
總歸是選修課老師鬆,隻要出勤率不太難看,怎麼都能過。
紀雲薪也保持這種大學默認的潛規則。
“讓周赦送你回去。”
紀曇手機震了震,彈出周文柏新發的消息。
“好。”紀曇打開聊天框回複著。
紀曇習慣被交托,就像是父親死後把他交托給母親,程嘉妍不要他把他交托給紀瑗。
就像是紀瑗死後,他都已經成年,手裡握著大筆遺產明明可以獨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