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四道馬蹄聲已經反向奔出,直追黑馬而去。
“他這馬跑得比我們快多了!”裴錦堂納罕,又問,“射馬?”
“馬上的人已經撐不住了,若馬摔倒,人也扒不住馬背,猛地摔出去,不死也殘!”其中一個儀衛說。
裴溪亭問:“有小路嗎?繞到他前麵去。”
“倒是有!要跑一段路。”
“不打緊。”裴溪亭說,“兩位兄弟抄小路,到時候接人。”
後頭的兩名儀衛確認眼神,隨機脫隊,躥入左側方的林子。
剩下兩人繼續追趕,裴錦堂喊道:“喂!馬上的人!還活著嗎!”
“……著!”
“你不能一直趴著,待會兒我喊你,你就鬆手護頭,有人在前頭網你!”裴錦堂的嗓子幾乎劈叉,“聽見了嗎!”
男子的嗓音已經劈叉,“了……多、多謝!”
“不謝!”裴錦堂吼道。
男子扒禁馬背,磕磕絆絆地將纏在雙手上的韁繩鬆了兩圈,緊緊揪住,這時隻聽前方一陣馬蹄聲,後頭有人喊道:“給我飛——”
男子隻覺得座下馬兒痛苦嘶鳴,猛地往前栽去,他下意識閉上眼睛、鬆開韁繩,一息之間渾身騰空,被往前摔飛、砸進一片網中,重重地墜落下去,再猛地彈起,最後懸空了。
“……”男子顫抖著睜開眼睛,四麵打量,發現自己被兩名儀衛用網扛在距離地麵一隻胳膊的位置,得救了。
男子繃緊的身體猛地鬆懈下來,吐出一口濁氣後扒著網說:“兩位,煩請將我放下來吧。”
兩人將人放下,快速解網放人,把人攙起來。這人忙手忙腳地剝開糊在臉上的亂發,露出一對朗目疏眉。
“原是文國公府上的四公子,公子受驚了。”兩名儀衛行禮。
“仰賴諸位相救,否則我今日便要受苦了。”趙易朝兩名儀衛作揖,兩名儀衛連忙還禮。他再向前一步,朝馬背上的兩人作揖,“多謝兩位公子。”
裴錦堂下馬,回禮道:“拔刀相助,我輩之德也,公子不必客氣。”
趙易讚道:“裴二公子好意氣。”
這時隻聽有人“誒”了一聲,一名儀衛俯身檢查馬的前蹄,說:“怎麼沒有血印?方才那一箭不是射中了嗎?”
“射中了,但沒射入。”裴錦堂走過去,在地上摸了摸,找到一枚石頭,指給眾人看,“方才是我先擲出石頭,溪亭再射出一箭,用箭借力將石頭打在馬蹄上,讓馬踉蹌,否則這條腿就難以救活了。”
趙易驚歎道:“兩位公子真是心細。”
“都是溪亭的意思。”裴錦堂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仿佛局外人的裴溪亭,心說:你小子,還是個外冷內熱的嘛。
裴溪亭拒絕了裴錦堂的擠眉弄眼,並不言語。
“這石頭表麵光滑,又在疾馳途中,裴二公子飛擲竟然如此精準,而裴三公子這箭術,也是百步穿楊的境界了。”一儀衛讚道,“不曾想,裴少卿家中的兩位公子如此厲害。”
裴錦堂也不謙虛,敞亮地說:“隨便誇,我愛聽。”
眾人說話間,裴溪亭跳下馬來,順著馬看了一圈,而後俯身下去,順著胸腹小心地往前摸,突然摸到了什麼,“等等。”
眾人停下,裴錦堂問:“怎麼?”
裴溪亭從馬脖子上取出一根半指長的細針,起身看向趙易,“你的馬被動了手腳,報警……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