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背脊緊繃,五指攥緊匕首,步伐微亂地朝門口走去。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既然兩個人已經撕破了臉皮,又何必再粉飾太平,假裝若無其事?
陸囂無疑是愛她的,但那又怎麼樣?
從他以強硬的姿態,居高臨下地掠奪她的那一刻開始,他所謂的愛,對她來說就一文不值。
兩個人在一起隻能是相互折磨,她厭倦了這種隨時處於戰鬥狀態的婚姻生活。
她累了,真的,所以她選擇坦誠。
“陸囂,我們離婚吧。”
男人此時已經走到門口,聞言,繃緊的身體頓了頓,然後他緩緩轉過了身。
雙目猩紅如血,變得異常狠戾陰鷙,他一字一頓道:“沈蘭因,你再說一遍。”
“陸囂,我們離……。”
可根本來不及說完,灼燙的體溫眨眼間便強逼到眼前,帶著同歸於儘的氣勢,讓她後背撞上床頭,退無可退。
“沈蘭因,你聽清楚了!”男人攥緊她的手腕,無可挑剔的完美麵孔在她眼前一點點放大,“這輩子都休想!你死我都不會放你走的!”
薄唇成線,微微勾起弧度,男人低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病態的癡狂。
“陸囂,何必呢?”
沈蘭因輕嗤一聲,紅唇微啟,聲音如雪花飄舞,輕盈又美麗,但每一句話都裹挾著難以言喻的寒意:
“我愛的人是沈淮序,自始至終,永遠也不可能愛上你。”
“你說你愛誰?”他聲帶像被無數碎玻璃割裂似的,血肉模糊,字字透著讓人不忍聽的痛感,“永遠不可能愛上我?”
“因因,彆說這樣的話,求你。”他顫抖的雙手扣住她的肩,凶狠執拗,卻又脆弱可憐,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你根本體會不到,這對我有多麼殘忍。”
嘴角輕輕揚起,女人眼中的狂熱猶如烈焰,吞噬著一切,卻又美得令人心醉。
毀滅與重生在她每一個呼吸間徘徊,而她選擇毀滅。
“我愛沈淮序,不愛你,永不!”
他原本微眯著的眼睛霎時間睜開,眼中射出一道能殺人的視線,閃著嗜血的紅光。
“好,你愛他,那他就得死!”
“嘀嗒……”
一滴鮮紅的血從陸囂的指縫蜿蜒而下,落在女人雪白的肌膚上,像是無意間點綴上去的妖冶淚痣。
襯得她就像來自地獄的精致傀儡,危險又迷人。
陸囂指間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著血,漸漸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可男人卻仿佛鋼筋鐵骨,沒有痛覺一般,一動不動地任由鮮血淋漓。
沈蘭因視若無睹,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風景。
她緩緩抬手,輕撫自己沾了血跡的眼角,神情冷淡,聲音沒有絲毫溫度:“臟。”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透著刀刃似的刻薄,將陸囂的心一點點剜成碎片。
陸囂緊緊抱住沈蘭因,將她用力按在懷裡,肩膀微微發抖,“沈蘭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半張臉,滾燙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在沈蘭因的頸窩彙聚成河,發出悲傷而絕望的哀鳴,如同他此刻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