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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妖妖黑衣(1 / 2)

binf/b/div浮若此生看輪回

一切如夢幻成空

瀟灑無意近晚霞

行如清風無牽掛

悲吟低唱升仙曲

何須再等五百年

空悲切

空悲切

生死兩茫茫

寒月夜未央……

見到夏宇龍捂著胸口,臉色十分難看,藍芯關切地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夏宇龍,張仙也問道“哥哥,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是不是生病了?”

夏宇龍站直了身板,振作起精神來,笑道“沒什麼大礙,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我身體好著呢。”

姚半仙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道“這些天大家都累了,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們都得好好休息幾天,走,不能再拖了……”話說間,他已出了門,領著大夥兒向陰陽宮走去。

在陰陽宮地下室的煉丹爐中,姚半仙用無根之水與幕晨金砂調和成了丹藥,再輔助一些補血補氣的草藥,給向山服下。

乾坤派上上下下焦急地等待了九日,在這九天時間裡,黑衣人並沒有來侵擾,他們是畏懼向山的火焰麒麟掌還是在謀劃一場更大的屠殺,又或者還有其他原因,總之這九天時間讓乾坤派有了更多的修整時間。

姚半仙和夏宇龍也沒閒著,他們爺孫倆經常閉門夜談,鏟除西風黑衣的計劃也在這些天醞釀成型。

到了第十日寅時,向山終於醒來,姚半仙聽到記恩傳來的好消息,他從床上跳了起來,穿著睡衣直奔向山屋裡而去。

向山跪在姚半仙和記恩跟前,磕了幾個響頭,哭道“多謝兩位師父救命之恩,我……我以為從此與兩位師父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師兄弟們了。”

姚半仙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向山托起,眼中噙著熱淚,百感交集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先前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上天注定,你我師徒緣分未儘。”

記恩笑道“是啊,總算天無絕人之路……”想到這一路的艱辛,他不禁眼淚簌簌起來,將乾坤派齊心拯救向山的事情說與了向山聽。

得知向山醒來,夏宇龍、張仙和藍芯三人也一起來到了向山屋內,向山心中百感交集,握著夏宇龍的手,凝望他們三人久久,說道“這段時間真是為難你們了……”

夏宇龍摟著向山,哭道“師叔,宇龍真擔心您醒不過來,再也不能和師叔說話了,還記得您幫我捉蛐蛐的事情嗎?那時候您的手被竹簽子插破了,爺爺責罰了我,您用身體為我擋棍子呢!”

想到小時候經常得到向山的庇護,一種難於割舍的父子之情油然而生。

向山擦拭著夏宇龍眼角的淚水,笑道“傻孩子,師叔當然記得,你看,都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張仙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笑道“師叔,您有所不知,得知您不在的消息,哥哥偷偷地哭了好幾回呢。”

夏宇龍紅著眼,說道“難道你就沒有哭麼?”

張仙向夏宇龍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說道“我哪像你這樣,哭得稀裡嘩啦的。”

向山笑道“你們兩個從小都愛鬥嘴,大了還是這樣,嗬嗬,真是一對冤家……”

他看了一眼藍芯,突然想到夏叔叔在靈山上與陰山老妖決鬥時被冥火燒的事情,急問道“怎麼不見夏叔叔,他怎樣了?”

夏宇龍眉頭一皺,說道“爺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啊,怎會這樣!”

向山一臉的驚愕,這樣的消息讓他難以接受,他沉吟良久,憤憤地道“陰山老妖還是讓他給跑掉了,終究還是不能為夏叔叔報仇,唉……由於我的莽撞還連累了大家!”

姚半仙安慰道“山兒,陰山老妖是邪惡之物,他的妖術豈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我乾坤派將他趕至大漠,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不必過多自責,眼下你隻管把身體養好便是了。”

“是,師父。”向山點頭應道。

向天他們七人聞訊來到向山的屋內,“君子八劍”的手緊緊地拽在了一起,他們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久彆重逢”的喜悅。

姚半仙很是欣慰,喜道“你們八個師兄弟能團結如初,必能重振我乾坤派雄威,嗬嗬,響當當的君子八劍又重回江湖了,為師真是沒看錯你們。”

記恩也道“隻要你們八人齊心協力,何愁西風黑衣不滅。”

“君子八劍”拱手行禮,齊聲說道“我八人定當全力以赴,共同鏟除黑衣之患。”

姚半仙再次欣慰地輕歎一聲,環視在座的,道“眼下人都到齊了,你們都是我乾坤派忠義之輩,有件關乎我乾坤派命運的大事,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聽了姚半仙的話,在場的人都收斂起了笑容,臉上變得嚴肅起來。

姚半仙搓著唇上的八字胡,把信任的目光投向了夏宇龍,說道“宇龍,由你來說給師叔們聽。”

“是……爺爺!”

受寵若驚的夏宇龍撓著頭,清了清嗓子,將與姚半仙合計鏟除黑衣人的想法和盤托出。

記恩拍手叫好,說道“這辦法妙極,成敗也在此一舉,隻不過得委屈山兒了。”

在場的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向山。

向山站起身來,義憤填膺地道“龍古鎮因為這些黑衣人葬送於廢墟之中,我乾坤派的命運也危在旦夕,受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向天道“我們八人定當全力以赴,誓死保衛我乾坤派安危,讓那群黑衣人有來無回。”

向地他們六人也握緊了拳頭,紛紛表達的自己的激憤之詞語。

“對!讓黑衣人有來無回。”

“我們一切聽師父的吩咐!”

“就算拚至最後一滴血,也要保我乾坤派周全。”

“重整我乾坤派雄風!”

“徹底鏟除黑衣之患……”

張仙和藍芯也點頭應“是”,齊聲道“爺爺,我們姐妹倆也要為乾坤派出一份力!”

姚半仙微微點著頭,臉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心道“哼,我徒兒向山已經複活,乾坤派士氣大增之時,也讓這群天殺的嘗嘗我乾坤派的厲害,龍古鎮鄉民和我乾坤派弟子不能白死,這筆恩怨到該了結的時候了。”

為確保萬無一失,姚半仙叫向山使出全身氣力推出幾掌,隻見幾個紅色掌印自向山雙掌心飛出,掌印中燃燒著火焰麒麟的影子。

“呼呼呼……”

掌印閃電般速度從兩扇窗上打出。

記恩奔上前查看,被掌印打中的窗紙隨風飄散成煙,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在兩扇窗上留下幾個窟窿,夜風從窟窿中襲來,獵獵作響。

記恩心下大喜,說道“山兒不僅身體痊愈,還擁有了火焰麒麟的本事。”

張仙也樂了,笑道“向山師叔這掌法定打得那群黑衣人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咧。”

藍芯抿著嘴與夏宇龍相視而笑。

向天他們七人也紛紛點頭稱奇,對乾坤派美好的未來都充滿了希望。

姚半仙臉上綻開的笑容比誰都要燦爛,他似乎已看到了黑衣人被一招斃命的慘狀了,嘴角再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

正當大夥兒沉浸在美好未來憧憬中時,向山卻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他捂著胸口,努力地打了個哈欠,發出了一聲魔性的狂吼,雙眼微微泛紅,怒瞪著在場的人。

見到向山野性十足,姚半仙等人被嚇得連連後退,一個個都驚愕不已。

“我心裡難受,如被千萬螞蟻啃食,我不能控製自己……”向山張牙舞爪的正步步逼近。

記恩顫聲道“山兒,你不可胡來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向山並未聽從勸阻,他一臉的狂怒,正要向前方打出一掌,姚半仙搶上一步,將大夥兒攔在了身後,怒喊道“山兒,你想做甚,你要殺他們,先殺了為師吧!”

向山收回了右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嚷道“師父,我心裡憋得慌……我狂躁不安……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了,師父救救我……”他的聲音悲切而絕望。

夏宇龍在通天眼中看到,向山體內的血液中正燃燒著零星的火焰,那些火焰正催使著一股股狂野的真氣直逼他的心房,心臟的跳動不斷加快,推動著這些真氣直逼天靈蓋。

“芯兒,快為向山師叔輸入冥陰真火。”夏宇龍不假思索地道。

“是,哥哥。”

一股幽藍色陰冷之氣自藍芯左手食指彈射而出,射進了向山心房。

冥靈真火將向山體內血液中的火焰給溶解了,血液中狂野的真氣自向山的背部溢出,絲絲縷縷地消散在眾人身旁。

向山狂躁不安的情緒漸漸得以平複。

“向山究竟是怎麼了?”

在場的人心裡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向山遁入魔界而回不了頭。

藍芯思索片刻,說道“爺爺,向山師叔動不得氣和怒。”

夏宇龍接話道“是啊!向山師叔活過來了,但卻留下了火焰麒麟的野性。”

記恩“啊”了一聲,顫聲道“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向天他們七人唏噓長歎,都為向山倒吸了一口涼氣。

姚半仙一臉的凝重,他沉思片刻,看著張仙急道“仙兒,你的土方袋子中可有良方麼?”

張仙眉頭緊皺,搖了搖頭,無奈地看著手中的土方袋子。

姚半仙長歎一聲,頗為惋惜地道“看來此計行是不通了,這樣會斷送了山兒的前程,怕是會走入魔道的。”

記恩也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把山兒救活過來,千萬不能再冒險了。”

向天他們七人麵麵相覷,不知說什麼是好。

夏宇龍道“爺爺,不用擔心,我們可想想其它法子,我不相信找不到那群黑衣人的破綻。”

突然,向山跪拜於姚半仙身前,懇求道“師父,就讓徒兒冒死一試,隻要能徹底鏟除黑衣之患,徒兒再死一次也值得!”

姚半仙轉過身去,甩手歎道“萬萬不可,你好不容易才闖過鬼門關,我們又怎忍心再讓你身陷囹圄?”

向山再次懇求道“師父,我的命是您給的,從入派之初,山兒便抱著為乾坤派粉身碎骨的決心,眼下正是乾坤派生死存亡之際,看著死去的龍古鎮鄉民和徒子徒孫們,我怎能安然苟活於世,若不能為我乾坤派出一份力,我情願死去,您就允諾我吧,我會控製好我自己的,也絕不會傷了乾坤派其他師兄弟的性命……”

這一席肺腑之言深深地觸動了姚半仙的心,但他仍猶豫不決,畢竟“君子八劍”是他畢生的心血,他們之中失去任何一個人就像割去他的心頭肉一般疼痛。

向天走上前來,拱手示禮,說道“師父,向山師弟說得沒錯,如今西風進犯,黑衣人又頻頻滋擾,我等都抱著必死之決心與乾坤派共存亡,鏟除黑衣人是件大快人心之事,實乃我乾坤派萬福,向山之意也是我們六人所想,還請師父允諾!”

“還請師父允諾。”

“徒兒們必將團結一心,共同對敵!”

“不鏟除黑衣之患,我們妄為師父徒弟。”

其餘師兄弟也都紛紛跪地拜求。

姚半仙微微點著頭,眼中含著淚花,他一一打量了向天他們八人,頗為激動地道“為師有你們八個愛徒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知足矣!”他輕歎一聲,再次叮囑道,“此一戰關乎山兒的性命,也關係到整個乾坤派的存亡,一切得聽從我安排。”

“徒兒謹遵師命!”

向天他們八人都站直了身子,目光中寫滿了剛毅與堅定,似乎已經看到了黑衣人慘敗時的場景。

……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在乾坤派大堂中央擺著一口紅色的楠木棺材。

向山使出姚半仙傳授給他的閉氣功,早就躺在了棺材裡,棺材蓋子的頂部留下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窟窿,可讓他每隔一柱香的時間換一次氣。

此番場景讓人想起了十幾年前姚半仙戲弄夏長方時的樣子,但昔日怎能與今日相提並論,接下來將是一場血雨腥風的鏖戰,整個乾坤派氛圍異常緊張,到處充斥著殺氣,箭已在緊繃的弦上。

眾徒孫聽聞向山離世的消息,紛紛前來吊念,心情最為悲痛的莫過於向山的十幾個徒兒了,他們有的哭成了淚人兒,有的守護在向山靈柩前一步也沒有離開,甚至有的還整日哀聲歎氣,對乾坤派失去了信心。

德健、德康、德忠、德心四人對師父的突然離世頗為不解,他們來到姚半仙屋內詢問緣由後,四人便提劍大張旗鼓地出門了,說是要為師父向山尋找一塊絕佳的風水寶地。四人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姚半仙領著向天他們七人和眾徒孫跪拜於向山靈前,眾徒孫哭得稀裡嘩啦的。

姚半仙朗聲讀起了祭文“徒兒向山,英姿勃發,正值青春年華大好之際,品行端直不阿,深受近鄰鄉親愛戴,奈何天命已儘,駕鶴隨西而去,吾等實屬心痛惋惜,實乃我乾坤派之大不幸也,嗚嗚悲哉、壯哉,為師為你點一盞天燈,師兄弟們為你掃蕩一切陰魂妖靈,眾徒孫為你守靈五日,望你莫念前塵,喝下一杯孟婆湯,跨越奈何橋,直通天靈山,你我師徒他日再續前緣……嗚呼哀哉……”

眾徒孫被蒙在鼓裡,為操辦向山的喪事忙得團團轉,每個徒孫悲愴的熱淚儘情地灑在了向山的靈柩上。

以往龍古鎮上哪家辦理喪事,都會有鄉民前來登門祭奠,相互寒暄,幫忙打理家中事務。

雖說是悲傷之事,卻也是門庭若市,偶爾在人群中還穿梭著幾個打鬨嬉笑的孩子,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眾鄉親的幫襯,多多少少給喪事家人於心靈上的慰藉。

可如今龍古鎮上一片蕭條破敗,到處都是鬼窟林,哪裡還見到鄉民們的影子,昔日的繁華再也不會回來了。

站在乾坤派大門口放眼望去,廢墟中黑鴉起起落落,叫得好不歡暢。

第一天總算是入夜了。

吃過晚飯,姚半仙穿好道服,戴上道帽,圍繞向上的靈柩旋轉了數圈後,便來到大堂門口,提起感念棒對著小鳳山山巔上的圓月,口中默念起了咒語。

一道光亮爆閃,感念棒變成了一對碩大的金鈸。

這對金鈸是姚半仙為龍古鎮上的鄉民超度亡魂時使用的法器,深得鄉民們的喜愛,他自己也時常津津樂道。

年輕時,姚半仙雲遊四海,通過不怎麼光彩的手段,從道山仙師那裡獲取了陰陽法術之六十四口訣,也稱“八八”法咒,感念棒對這六十四口訣有著天靈感應。

特彆是在圓月之夜,隻要一念咒語,感念棒便會感知到他內心所想,幻化成各種法器,他給此法術另起了名字,叫“八八陰陽法”。

正因為有這“兩寶”壓身,在一次法仙會上,姚半仙一戰成名,雖然未奪得魁首,但在整個中原也算是名聲在外了。

其實姚半仙很想將他的法術傳授給徒弟們,一來考慮到感念棒隻有一支,無法將其分成八份,對於向天他們八人,姚半仙力爭做到將一碗水端平;二來他對這件不光彩的事總是諱莫如深,每當念到這六十四口訣時,他的心中頗有羞愧,很多時候也影響到了他法術的發揮。

……

隻聽得“砰砰”聲響起,姚半仙敲打起了手中的金鈸,他領著向山的徒弟們圍繞向山的靈柩旋轉做起了道場。

這種超度亡魂的方式是姚半仙在誦讀道家喊魂和佛家轉山禪語時自悟而出,美其名曰“轉輪回”,意在為去世的人渡劫生死輪回。

圍繞靈柩旋轉的圈數越多,速度越快,則為死去的人積累的陰德也越多,不用苦等五百年便可投胎轉世,投胎也會投個好的人家。

是的,人之常情,誰想死後在地獄遭受暗無天日的劫難,誰不留戀這紅塵之美?

姚半仙的獨創迎合了眾人敬畏死神、輪回轉世的心理,在中原邊陲迅速傳播開來,又傳到了中原腹,隨後又傳遍了整個東土。

雖然“轉輪回”在各地的做法不儘相同,但萬法歸宗,方式怎樣去陳革新,始終還是擺脫不了姚半仙“空悲咒”的影子。

姚半仙每走幾步便猛地敲打著手中的金鈸,還唱起了空悲咒“浮若此生看輪回,一切如夢幻成空,瀟灑無意近晚霞,行如清風無牽掛,悲吟低唱升仙曲,何須再等五百年,空悲切、空悲切,生死兩茫茫,寒月夜未央……”

他每走一步便停下來跳起道家仙舞,聽著“砰砰”的金鈸聲,猛然想起了多年來的艱辛與不易,又想起了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雖然他多次和徒弟們說,自己早已經厭倦紅塵俗世,但此刻卻怎麼也看不破這紅塵,倒反貪戀起紅塵的美好來,想著想著,臉龐已是熱淚兩行。

向山的十幾個徒弟一步不離地跟在姚半仙身後圍繞向山的靈柩打轉,哭聲、哀聲充斥著整個大堂。

念完空悲咒,姚半仙甚是乏累,他如同爛泥一般,軟綿綿地一屁股塌在了向山靈柩旁邊的八仙椅上,便有意地朝門外看去,大院中除了幾個白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擺之外,並無其他異常,更彆說見到黑衣人的影子了。

姚半仙深吸一口氣,調和了體內的釋心真氣,全身的氣力大增,他輕歎一聲,心道“才過得第一天,那群黑衣人豈能這麼輕易上當,既然已經設下此局,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

過得片刻,姚半仙叫徒孫們拿來了幾本道家經書,他坐在了堂屋中央,拿起八仙桌上的一本“苦難渡經”又念唱了起來。

每唱出幾句,姚半仙猛地敲打金鈸幾聲,向山的十幾個徒弟一字排開,跪在師父的靈柩前,又是磕頭又是作揖。

圓月高懸,破敗不堪的龍古鎮儘顯消沉,“砰砰”的金鈸聲和悠悠哀哀的哭喊聲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記恩領著向天他們七人隱藏於乾坤派各路口,隨時讓黑衣人有來無回。

姚半仙本是讓夏宇龍、張仙和藍芯在這些時日養足精氣神,以便更好地應對接下來的這場惡戰,但夏宇龍卻又有了新的盤算,他帶著張仙和藍芯還有大天二來到後院的夜來香樹下。

這夜來香樹是十幾年前姚半仙去高腳村為薑老太公兒媳看病時移栽而來的,如今已是枝繁葉茂、密藤纏繞,與對麵的古樹相互映襯。

藍芯深吸一口氣,臉上洋溢著微笑,喜道“哇,夜來香的味道果真好香啊,平時我還真沒留意呢。”

張仙憤憤地道“孫有望心機真是過重,我們先前都還以為他采摘這花香來驅散蟲蟻,想不到他竟然與黑衣人勾結讒害我乾坤派,哼,我們都被他給蒙騙了。”

夏宇龍看了看四周,說道“芯兒、仙兒,你們趕快去采摘對著月光處的花瓣……”

二人齊聲應“是”,便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於花葉叢中。

藍芯奇道“哥哥,夜來香正對著月光的香味要比其它處的花香更為濃烈。”

張仙笑道“你有所不知,夜來香每個月都會開花一次,在圓月之夜,後院滿是花香,什麼蚊蟲啊、蒼蠅的都被這香味熏跑了,嗬嗬,我們得動作快些,一會兒被這香味熏得醉倒了,哥哥可要把我們背回去咯,哈哈……”

“啊!”藍芯頗為訝異,“此花還有這等神奇之處,不知哥哥采摘此花有何用途,難道是想把那些黑衣人給熏醉咯?”說著,便加快起摘花的速度。

張仙又哈哈笑道“這你得問哥哥,他這幾天和爺爺總是神神秘秘的……”說著,她向夏宇龍看了一眼,“這夜來香可不會讓人醉得神魂顛倒,方才我是逗你玩的,如果真是這樣,我乾坤派的人每天不成醉鬼了麼?這夜來香隻會讓人陶醉,另外還有清肝明目的功效,那群黑衣人又豈能輕易被這花香迷倒,我想哥哥一定還有其它用途。”

藍芯笑道“嗬,哥哥鬼點子可真多啊!”

張仙點頭回道“那是,他從小就是這樣,有一次,龍古鎮東大街與西大街的小孩子鬨彆扭,分邊打仗,哥哥想出了一個損招,他將糞便裹在泥土中,帶領我們將東大街的小孩打得落花流水、滿身臭味,後來那些小孩的父母找上門來,嘿嘿,哥哥被我告了黑狀,他被爺爺罰站一夜的馬步,第二天他回靈山古墓時,不知他去哪裡掏來了一塊大便放在爺爺床上,爺爺睡覺時才發現,他差點被哥哥氣死了,想想真是笑死我了……”

說著她又轉頭看了看夏宇龍,便壓低著聲音,咯咯地笑了起來。

藍芯不可思議地“啊”了一聲,說道“小時候哥哥真有這麼痞嗎?”

張仙又咯咯笑道“這還有假,不信你自己去問他有沒有這回事兒?”

“我可不敢,會被哥哥責罵的!”

“有何不敢的,你可是我未來的嫂嫂。”

“哎呀,仙姐,你胡說些什麼呢!”

“嗬嗬……”

張仙臉上掛著笑容,又輕聲說道“其實也並不全是哥哥的錯,是東大街那邊的小孩先挑起的事兒,說我們西大街的人一個個尖嘴猴腮的,還裝成是神仙的樣子,明明就是‘乾屍將"",這不是明擺著在罵爺爺嘛,爺爺卻不問青紅皂白,責罰了哥哥一頓,哥哥氣不過來,第二天便叫向山師叔送他回了靈山古墓,我想向山師叔也一定知道這件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的。”

藍芯抿嘴笑了。

大天二聞這夜來香的味道久了便會噴嚏不止,心情也變得煩躁起來,它對著圓月“嗚嗚嗚”嚎叫著。

夏宇龍催促道“你們還在嘀咕什麼呢,我們要拿去給爺爺為向山師叔點天燈的,再磨蹭爺爺可要責備了。”

張仙吐了吐舌頭,笑道“被哥哥聽到了,嗬嗬,怪不得這麼著急,原來這花他是要拿去為向山師叔點天燈,我還以為會有其它用途。”

夜來香的花瓣已裝滿了藍芯和張仙的衣兜,二人飛身而下,落在了夏宇龍的跟前。

藍芯笑道“哥哥,這些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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