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鎮妖寶塔_劍指魔界_免费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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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鎮妖寶塔(1 / 2)

binf/b/div第二日清晨,眾徒孫已在乾坤派大院裡集合了,他們身穿素裝,手握長劍,分兩邊一字排開莊嚴肅穆地跪立著,默默地等待向山的靈柩從堂屋中移出。

大堂門口白綾飄飄,草香煙氣繚繞,堂屋中傳出悠悠哀哀的送葬道歌,夾著著悲泣地哭聲,讓人聽得心力憔悴,這便是姚半仙領著向山的十幾個徒弟在為向山做最後一個道場。

夏宇龍、藍芯、張仙一齊來到院中的涼亭中等候,夏宇龍坐在石凳上,背靠著石柱,一臉憂鬱地望著“乍明還暗”的天空。

此刻,他的思緒頗為複雜,他正在深空中找尋藍色妖姬的影子。

就在昨天夜裡,大天二急於出門刺探黑衣人的風聲,夏宇龍擔心它孤身前往遭遇不測,這才讓水鬼叫來金鬼與大天二一同前往。

過得一炷香的時間,便聽見屋外傳來了金鬼的說話聲“嘿嘿,想不到你還真聽話,今後你就是我的坐騎了……”

夏宇龍打開房門時,看見金鬼正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坐在大天二的背上,臉上的神情悠然自得。

隻聽得“哎呦”一聲,金鬼從大天二背上摔落了下來,他飛快起身,拱手說道“少主,我們回來了,有我的保護,大天二平安無事。”

夏宇龍嗬嗬笑道“前輩,您可真會享受啊!”

金鬼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談論了許多關於未來的事情,它對我很信任,就像少主信任我一樣,這不,我保護它的安全,它馱著我行走。”

進到屋內,夏宇龍趕忙俯下身來,嗅了嗅大天二鼻尖上的味道,過得片刻,他自言道“這夜來香的味道這般濃烈,明天定會有一場惡戰。”

聽了夏宇龍的話,金鬼順水推舟,神神叨叨地說道“少主,在妖妖黑衣的背後恐怕藏著一個更大的靠山,不會是藍色妖姬吧,我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夏宇龍眉頭微皺,急忙問道“前輩,何以見得?”

金鬼“嘿嘿”一笑,回道“我……我……也隻是猜測罷了。”隨後他又笑道“黑衣人與藍色妖姬同一時間出現在龍古鎮上,不會有這麼巧合吧?”

聽了金鬼的話,夏宇龍心中又起波瀾,莫非黑衣人並非臣服於西風族人?而是受魔界與藍色妖姬的驅使?他們會是攪亂三界的劊子手嗎?亦或西風族人也變成了魔界的傀儡?

一連串的疑問讓夏宇龍有些不知所措,他臉色憂鬱,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金鬼安慰道“我是擔心少主的安危,或許是我過於焦慮了,嘿嘿……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看法,我的多慮若是讓少主不快,還請少主不要往心裡去啊。”

金鬼的話讓夏宇龍睡意全無,不多時,乾坤派大堂中傳來了送葬道歌的歌聲。

……

夏宇龍坐在石凳上一言不發,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了片刻,心中分析道“藍色妖姬來去如風,誓以三界為敵,我乾坤派在江湖之中雖說有些名望,但不足以統領整個武林,更彆說號令三界了,乾坤派也不可能成為藍色妖姬的眼中釘,況且藍色妖姬妖法了得,何必要派這群黑衣人前來滋擾,但無論如何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陷入沉思的夏宇龍眼神憂鬱,神秘的故事感寫在臉上,深深地吸引著藍芯,她不忍心打擾,安靜地坐在夏宇龍身邊,不時地向他投去癡愛的目光。

張仙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她撇了撇嘴,嚷道“你們這對癡男怨女,一個故作深沉、一個花癡傻呆,真是受不了你們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叫爺爺把你們的婚事辦了,讓你們儘快入洞房。”

藍芯回過神來,紅著臉羞道“仙姐,你……你……”

張仙哈哈笑道“都快成我嫂子了,還害什麼羞,你看看宇龍哥哥,遇事不驚,多沉穩啊,其實他心裡歡喜得緊咧。”

夏宇龍站起身來,白了張仙一眼,嗔道“作為一個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你這般大大咧咧的今後怎麼嫁得出去?我是擔心我與芯兒有了孩子,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到時候孩子可要叫你老姑姑了。”

張仙“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地道“這天底下的好男人我還沒碰上,沒有哪個是我看得入眼的,若是你真與芯兒有了孩子,那我就幫你們照看孩子,把我的小侄兒養得白白胖胖的。”

夏宇龍看了看張仙,又看著藍芯壞笑道“哼哼,等我與芯兒洞房花燭夜之後,芯兒可就要相夫教子了,我看你著不著急,你看看這龍古鎮上哪裡還有什麼好人家,恐怕你將要這樣孤獨終老咯,到時候我天天與芯兒在你麵前秀恩愛,我們氣死你。”

聽了夏宇龍的話,藍芯的臉上又是一陣紅暈,一臉的不情願,但心裡卻美滋滋的,跺著腳輕聲喊道“哎呀,哥哥,在仙姐麵前說這些羞死了、羞死了,仙姐是我的好大姐,我可不會氣她。”

張仙癟著嘴,歎道“還是那句話,娶了媳婦忘了自家妹子!”

藍芯站起身來,睜大了水汪汪的雙眼,安慰張仙道“仙姐,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不允許哥哥欺負您。”

看著可愛俏皮的藍芯,張仙心中歎道“也隻有你這樣的容貌才配得上哥哥了,我卻永遠是他不爭氣的妹子,芯兒不僅討哥哥喜歡,連我對她也是這般的憐愛,唉,這算哪門子事嘛!”

“嗬嗬……”

張仙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她拍了拍藍芯的肩膀,笑道“說話乾嘛講話吞吞吐吐的,哥哥把你嚇得害怕了是吧,我才不怕他呢。”她湊近藍芯的左耳,壓低了嗓音,“嫁給哥哥可有你忙的了,小時候他從不愛洗衣服,有多臟穿多臟,而且他還不愛洗澡咧,你看他現在,身上也是邋邋遢遢的。”

“啊!”藍芯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正叉腰得意的夏宇龍,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真是這樣麼,連爺爺說他也不聽?”

張仙點著頭,神秘地回道“那是,他因為不洗澡,滿身的虱子,被爺爺責罰了好幾次呢,小時候他還有一種嗜好,想不想聽?”

藍芯紅著臉點著頭,滿臉疑惑地看著張仙。

張仙又笑道“說出來你還不信呢,那時候他老愛挖鼻屎偷偷地吃,十二歲了還這樣。”

“啊!真是這樣嗎?”藍芯差點作嘔,她鼓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還有假。”張仙點著頭回道。

夏宇龍“唉唉”了兩聲,看著張仙嗔道“我說小氣包包,彆老說人家壞話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小時候的缺點也多著呢!”

張仙攬著藍芯的肩膀轉過身去,輕聲笑道“你看,被他聽見了,大堂中那樣吵,他耳朵可真尖,好話他是聽不到幾句,這不好的話全都被他聽到了……”說著,她和藍芯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此時,那送葬道歌已經唱完。

姚半仙站起身來,看了看天色,他掐指一算,正是發喪起駕的大好時辰,他吩咐一徒孫提起銅鑼,在大堂門口使勁地敲打起來。

隻聽得“砰砰砰”的鑼聲響起,那徒孫又高聲呼喊道“發喪起駕咯……發喪起駕咯……各路鬼神請開道……”

屋外跪著的眾徒孫齊聲喊道“吾等哀送向山師叔……”

十幾名徒孫一齊發力將向山的靈柩緩緩挪至大堂門口。

姚半仙哀歎一聲,說道“好徒兒,師父對不住你了,這龍古鎮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為師未能為你請來嗩呐隊,你的喪事隻能從簡辦理,希望你不要責怪為師。”

說起嗩呐隊,這可是西南邊陲的一大風俗特色,紅白喜事都離不開它,樂隊由四人組成,有兩名嗩呐手,還有一名鼓手和金鈸手,在民間有哀調和喜調之分。

喜調自然是在操辦喜事的時候演奏,讓人聽得賞心悅目,精神倍爽。

哀調專用於操辦喪事,悠悠哀哀的嗩呐調子讓人聽得悲涼,對死者也就多了幾分哀思,配合著超度亡靈的道場,可謂是彼唱此和、相得益彰。

相傳嗩呐自波斯由茶馬古道傳入,在波斯專屬迎接貴客的樂器,傳入中原後經過民間改良演化,現已成紅白喜事專屬樂器。

另外一種說法則是張天師自仙界下凡,帶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就有嗩呐、金鈸、空靈鼓,活躍了凡間氣氛,久而久之嗩呐便用在了紅白喜事上。

但不管是哪種說法,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都已無從考證。

姚半仙兩行熱淚,手中感念棒一邊敲打著向山的靈柩,一邊念起了發喪起架口訣“日吉時良,天地開張,吾師來發喪,除惡免災殃,天煞地煞出,一切凶神惡煞出,此喪不是非凡喪,化作青龍出九江,天悲傷、地悲愴,蒼雲疊彩照西方,化作孟婆湯,白虎來受降,朱雀傲東方……”

念完發喪起架口訣,姚半仙拍打了向山靈柩三下,高聲喊道“起,起不起,起了沒有。”

眾徒孫齊聲應道“起,馬上起,一齊去西方拜見歸魂大仙。”

向山的十幾個徒弟將向山的靈柩用繩索捆綁好來,找來結實的棍棒穿於繩索間,他們蹲起馬步,將棍棒壓於肩上,已經做好了起身的準備。

姚半仙焦急地環顧四周,這群黑衣人怎還不現身,若是向山靈柩真發起,接下來又該怎麼演下去,會不會是走漏了風聲?黑衣人已經知道這是一場騙局……

思索間,一個徒孫喊道“師公,時候了,時間不能再拖了。”

姚半仙回過神來,高聲喊道“發喪起家,走起!”

那十幾個徒弟齊刷刷地站起身來,抬著向山的靈柩向乾坤派大門口快步走去。

姚半仙在靈柩麵前引路,他不時地旋轉身體,跳起了道家仙舞,右手揮舞著係在感念棒上的白綾,口中哀聲喊道“山兒啊,你快回來吧,你的亡魂快回來吧,師父現在就送你上山,希望你喝了孟婆湯後不要忘記為師……”

其餘三十幾名徒孫一擁而上,舉著放在大堂門口的白綾和奇龍花傘,分兩邊一字排開,跟在了向山的靈柩後邊。

一條長長的送葬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夏宇龍、藍芯和張仙跟隨送葬隊伍向天空中拋灑著冥錢。

夏宇龍憋出了兩行惹淚,喊道“師叔,錢多的是,您在陰間可以大把花,若是錢用完了就投夢給我,我為您捎去便是。”說著,便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看著夏宇龍這般投入,張仙強忍著笑,撇了撇嘴,心道“還演得真像,看來是得到爺爺的真傳了。”她拋灑了一把紙錢,也跟著喊道“師叔,您好走,可不要忘了仙兒啊!”

藍芯這是第一次碰到民間發喪之事,既感覺到新鮮,又十分好奇,她抿著嘴,有些靦腆,屁顛顛地跟在夏宇龍和張仙身後,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摻和進了此事。

晚秋的風帶著一股猛勁,夾雜著陣陣寒氣,讓人寒顫不止,地上的冥錢翻滾,半空中的白綾呼呼作響。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龍古鎮大街上。

姚半仙又焦急地向四周望去,努力地找尋黑衣人的蹤跡,四下平靜如常,他鬱悶至極,一定是誰走漏了風聲?

他將那天一起談話的人在腦子裡一一篩查個遍,他越是糾結,心中越感到苦悶,怨怒之氣在胸口上淤積欲爆,他隨即調和了體內的釋心真氣,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向前挪動。

黑衣人遲遲不肯露麵,夏宇龍也緊張起來,莫非昨夜水鬼前輩打探有誤,還是哪裡出現了紕漏,又或者被誰走漏了風聲……

正思索間,隻聽見“唰唰唰”的聲音響起,幾道白光閃過,抬著向山靈柩的十幾個徒孫中有三人應聲而倒。

“砰”的一聲,向山靈柩的一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另外一頭則砸中了幾個徒孫的腳背,疼得他們“哇哇”大叫起來。

眾徒孫還未來得及反應,十來個黑衣人便從空氣中閃現而出,提著護手鉤迎麵直刺而來。

姚半仙心下大喜,高聲喊道“快,將這些黑衣人斬殺殆儘,由我來對付那為首的黑衣人……”

話音未落,眾徒孫便提劍喊殺著迎了上去,夏宇龍、張仙和藍心也已奔到了姚半仙的身邊。

此時,記恩領著向天他們七人從乾坤派追殺了過來,記恩輕呼道“還是有些失算了,原本以為要包了他們的餃子!”

姚半仙急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你與我一同對付那為首的黑衣人,將他引至向山靈柩旁。”

記恩亮出手中利劍,“好!這回定要斬草除根……”他與姚半仙齊頭並肩殺氣騰騰地衝向了為首的黑衣人。

現場塵埃四起,迷霧之中隻見到白影和黑影在疊加交錯,數不儘的寒光在迷霧中炸開了花,喊殺聲響徹龍古鎮上空,兩方均是下了血本,誓死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激鬥片刻,乾坤派已有數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股股妖黑之氣也不斷散去,但頃刻之間,又有黑衣人自空氣中爆閃而出,提著護手鉤殺氣騰騰地撲將過來。

黑衣人越打越多,乾坤派已顯得力不從心,漸漸的被打亂了方陣,破敵之術越來越無章法可言。

向天他們七人隻得化整為零、各自為戰,領著座下的弟子奮力搏殺,他們每刺去一劍,便有意地向黑衣人的肚臍挑去,但黑衣人早已有了防備,他們都戴上了護心鏡,寶劍再鋒利也隻能望塵莫及了。

姚半仙和記恩左右協同,配合也甚是默契,卻怎麼也拿捏不住為首黑衣人的軟肋,姚半仙心下大急,眼下這情形,時間拖延得越久,對乾坤派越是不利的了。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為首的黑衣人對向山的靈柩仍心有餘悸,有意地避而遠之,若是向山再推他一掌,多年的修煉定會毀於一旦,先前的那一掌讓他吃儘了苦頭,這些天他調和了體內的魔心真氣,內力逐漸得以恢複,但胸口上的紅掌印還未完全消退,要痊愈還需等上一些時日。

經過一番纏鬥,姚半仙和那為首的黑衣人都未占到對方的便宜。

為首的黑衣人也暗暗著急,心想,這樣毫無休止地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兩個糟老頭有意無意地就往靈柩邊上靠,靈柩中一定有詐,哼,擒賊向擒王,先拿住這兩個糟老頭再說……

“有本事與我單打獨鬥嗎?”

為首的黑衣人突然從那團巨大的塵埃中竄出。

“彆讓他跑了!”

“唰唰”兩聲,兩道人影忽閃,姚半仙和記恩踏著青磚破瓦飛身追了上去,廢墟之中三人的身影起起落落。

來到鎮尾一平坦處,為首的黑衣人停住了疾奔的腳步,猛然轉過身來,提起護手鉤,已然擺開了打鬥的架勢。

姚半仙有些失望,他怒指黑衣人,喝道“今天是我徒兒向山的好日子,你卻又來攪擾,還講不講江湖道義,等我把向山靈柩安頓好來,我乾坤派再與你論高下,如何?”

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笑話,豈能是任由你說的麼,什麼狗屁江湖道義,正所謂勝者王、敗者寇,這江湖道義得由我來定,隻要你把古書和那小子交出來,今天我們就饒你們不死,否則與你的愛徒一起陪葬去吧!”

姚半仙冷笑道“你把我乾坤派叛徒孫有望交還與我,我今天饒你們不死,如何,我們的援兵就快到了,我看你今天往哪裡跑!”

那黑衣人心裡一怔,沉默片刻,狂笑道“我那好徒兒孫有望從來都不是你乾坤派的人,又何來背叛你乾坤派。”他環視四周的廢墟,“這裡宛如人間地獄,而且那些官兵都已經開拔,怕是全都死在了靈山腳下,你向來與江湖各派沒有往來,江湖各派也都視你為眼中釘,你又去哪裡來的援兵。”

記恩“呸”了一聲,喝道“那姓孫的小子糟蹋我乾坤派糧食也有好些年了,我們待他不薄,他卻恩將仇報,認了你這麼個走狗為父,殘害我乾坤派多少徒孫,他在哪裡?今天我非宰了他不可!”

為首的黑衣人看著記恩陰笑道“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不也是他身邊的一條走狗麼,你為他這般賣命,試問你又得到了什麼?”

說著,便向姚半仙看去,繼續說道,“你們乾坤派氣數已儘,不如跟著我一同征服三界,那些中原官兵死的死,從燕門關一路逃到靈山腳下,早就潰不成軍了。”

記恩喝道“你胡說,大胡子豈是慫包蛋……”

“唉,中原官兵都是一些少爺兵!”姚半仙打斷了記恩的話,“我們也不指望這些少爺兵能拯救平民於水火,我也思考清楚了,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歸順你們,還把那本古書雙手奉上?”

聽了姚半仙的話,為首的黑衣人心中竊喜,脫口問道“什麼條件?隻要不是很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端詳了黑衣人片刻,道“我們與你們交涉也有一些時日了,你們卻還不肯以真麵目示人,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敢問閣下是誰,能否摘下你的麵紗,讓我們一睹你的真容,也好讓我們心服口服,你總不能讓我們稀裡糊塗地投靠一個陌生人吧?”

為首的黑衣人瞬間啞然,他沉吟片刻,心想,這妖半仙果真是鬼怪得緊,麵紗乃樹妖姥姥的頭發編製而成,若將麵紗摘去,我的黑衣兄弟們豈不全都消散於無形了?哼,妖半仙投靠是假,亡我是真!

見到黑衣人猶豫不決的樣子,記恩得意地笑了笑,問道“你是做賊心虛,怕我們認出你來麼?”

黑衣人冷聲笑道“認出又怎樣,認不出又怎樣,敢與不敢,先拿了你們再說……”話音未落,他手中的護手鉤已直抵記恩的胸膛。

記恩麵色一沉,使出幻化術躲避,但他年事已高,行動已不像年輕時那樣靈敏了,還未等他完全化身成影,便聽見“哧”的一聲,護手鉤已刺進了他的下腹。

隻感覺皮肉冰涼異常,鉤壁擦著皮肉而過,尖還差一根發絲的距離便刺進了肉裡。

記恩的人影被護手鉤硬生生地拖拽了回來,整個人重重地落在了廢墟之中,一團塵埃裹住了身體,他眼前一陣暈眩,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迷迷惘惘之中,護手鉤的鉤尖已抵至喉嚨,記恩暗暗叫苦,哀歎道“我命休矣!”

突然聽得“哧哧”幾聲,感念棒的尖頭接連穿透了為首黑衣人的腹部,姚半仙喝道“讓你嘗嘗這感念棒的滋味,若是在夜裡,感念棒定打得你跪地求饒,想傷害我記恩哥,先得過我這一關。”

“啊……”

為首的黑衣人發出幾聲慘叫,化作一股妖風消散得無影無蹤。

姚半仙搶上前去,拍了拍記恩身上的塵土,將他扶起,罵道“這些無恥的黑衣人究竟使的什麼妖法,卻怎地也打不死、滅不完,說來也慚愧,我倆每躲過一劫,全靠得瘋老頭子傳授的幻化術。”

記恩說道“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黑衣人為何不在夜間偷襲我們?我想,他們是畏懼你的感念棒,若是此計不成,我們何不在夜間引他們現身?”

姚半仙看著手中的感念棒,頗為自豪地道“你還彆說,這感念棒其他人真還操控不了它……”

話說間,為首的黑衣人自半空中爆閃而出,姚半仙推了記恩一把。

“當當”幾聲,一串串火星子迸出,姚半仙揮舞著感念棒已將黑衣人刺將而來的護手鉤一一格擋開來。

姚半仙順勢向後退開幾步,踩在了一片瓦礫上,誰知這片瓦礫底部鏤空,他右腳陷了進去。

待將右腳拔出來時,為首的黑衣人已攻至眼前,本想站穩了身子,跳出這片瓦礫,左腳又陷了進去,身體的重心向左傾斜而去,正是這一動作救了姚半仙一命。

“呼……”

護手鉤貼著姚半仙右耳擦過,力道甚是猛進,卷起的殘風將他的頭發絲吹得淩亂不堪。

“啪啪”兩聲,黑衣人的一隻腳也陷入了瓦礫之中,姚半仙探出感念棒抵住一塊破磚,將身體支撐了起來。

為首的黑衣人也甚是機敏,照著姚半仙的樣子站穩了身子,隻聽得“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兩股真氣催動著瓦礫碎片猛地撞擊在了一起,姚半仙和黑衣人閃電般的速度跳出了這邊瓦礫。

兩人在半空中又纏鬥在一起,感念棒與護手鉤交叉撞擊,“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姚半仙終究是真氣不足,在落地瞬間,他手中的感念棒被護手鉤鉤了過去,落到了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威風凜凜地站在一堵破牆之上,看著躺在廢墟中的姚半仙,狂笑了一陣子,道“乾坤派兩大高手都對付不了我一個人,你們的功力也不過如此嘛,還信誓旦旦地號稱什麼中原邊陲第一大派,呸!我看是浪得虛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記恩拄著燒火棍,踉踉蹌蹌地搶上前去將姚半仙扶起。

姚半仙整理了衣襟,看著為首的黑衣人淡淡一笑,說道“老夫有傷在身,我承認是打不過你,可你彆高興得太早了,我這法器自仙書中修煉而得,若你真製服了我這法器,說明你與它有緣,古書我雙手奉上,哼哼,若是你拿這法器都無轍,那本古書你就不要再奢望了,趕快滾回你老家去吧。”

為首的黑衣人掂量著沉甸甸的感念棒,拿在手中瞧了起來。

片刻,他嘿嘿一笑,不屑地道“孫有望說這棍子厲害得緊,隻服他的主人管,我看也不過如此嘛,不就是一根帶水晶頭和尖刀頭的鐵棍子麼……”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卻帶著顫音和心虛,就在幾年前,他潛入乾坤派盜竊感念棒時還吃過感念棒的虧。

突然,感念棒在他手中微微抖動起來,“呼”的一聲便躍出了他的掌心,帶尖刀的那頭猛地向他麵部挑刺而來。

他早已有了防備,右腳尖輕點地麵,向身後迅速飛出,一道白光閃過,護手鉤重重地朝前劈砍而去,“哐當”一聲輕響,感念棒應聲飛出,直挺挺地插在了姚半仙身旁的磚縫之中。

黑衣人驚出一身冷汗來,還好他及時出手,若再遲疑些,臉上的麵紗非得被感念棒挑開不可,慶幸的是他采納了孫有望的建議,沒有在夜間襲擾乾坤派,否則他的妖妖黑衣哪會撐到現在。

姚半仙二話不說,抽出感念棒,飛身躍起,向黑衣人的麵部直刺而去,喝道“黑衣走狗,拿命來……”

記恩提著燒火棍緊跟了上去,兩人與為首的黑衣人又糾纏在了一起。

夏宇龍手持鐵鍬在藍芯和張仙之間來回穿梭,他們三人正與十幾個黑衣人鬥得難舍難分。

鐵鍬拖拽著無數道寒光在空氣中起起落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夏宇龍“一掃光”的招法雖說極快,但缺乏內力支撐,對黑衣人構不成實質性威脅,倒反被那十幾個黑衣人死死地纏在了一堵破牆周圍,難於脫身,幸得有張仙和藍芯左右協助,才不至於陷入險境。

藍芯在爆發猛勁的時候,總感覺內力沒先前那般充溢了,她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一邊在心裡問道“五鬼前輩,你們都怎麼了?”

金鬼在冥火球中回道“水鬼被少主派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裡?”

火鬼“哼”了一聲,罵道“他媽的,這老水總是這麼貪玩,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來。”

土鬼也道“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本是一體,少了他怕是影響到芯兒的發揮了,他這麼久還沒回來,我擔心他出了什麼事情,如果他真回不來了,我們四鬼得重新分定五行了。”

火鬼接話道“妹的,這老水總是給我們添亂,若是重新分定五行,我們都得離開這三界,到天宇深空中去,那我們先前的修行豈不功虧一簣了麼,他娘的,這老水從來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金鬼也應和道“是啊,是啊,若是沒有了我們五鬼,誰來輔佐少主平定三界啊?”

聽了金、土、火三鬼的對話,藍芯的心情變得複雜而沉重起來,在招式的變換上越發地拿捏不準了,在雜亂無章之中,卻被黑衣人抓了個空當,變成了活靶子……

“啪”的一聲,一黑衣人掌心嚴嚴實實地打在了藍芯的左肩上,她向前踉蹌幾步,差點撲倒在地。

還好有四鬼相助將掌力化解,否則這一掌定打得她五臟俱裂不可,她眼前一陣暈眩,身體猛烈晃動,金木火土四鬼在冥火球裡摔得四腳朝天。

木鬼看不下去了,急道“芯兒,彆聽這三個家夥胡說八道,他們是見不得水鬼好,嫉妒著他呢,你隻管安心對敵,我們會全力助你。”

藍芯還未站穩腳跟,一支明晃晃的護手鉤已向她豐腴的胸部刺將而來,她卻毫無察覺,手中的利劍正刺向另一名黑衣人的頸部,力道看似猛勁,卻仍舊力不從心,想必是還未從方才的渾渾噩噩之中回過神來。

眼見著藍芯的胸膛就要中刀……

“休想傷我芯兒的性命!”

夏宇龍大喝一聲,手中的鐵鍬已然脫手,閃電般的速度飛出。

一串火花爆閃,鐵鍬與護手鉤猛烈撞擊在了一起,護手鉤偏離了方道,從藍芯右邊的腰間插過。

夏宇龍疾步向前,接過即將落地的鐵鍬,“呼呼”旋轉於掌心之中,猛地向前推去,鍬壁刺進了黑衣人的頸部,待鐵鍬收回,那黑衣人隨之也消散於無形。

夏宇龍將藍芯的身體托起,摟於懷中,關切地問道“芯兒,你怎麼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平時你可是比我厲害的,隻恨我內力全失,不能很好地保護你。”

藍芯抿著嘴,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圈不易察覺的紅暈,搖著頭輕聲回道“哥哥,我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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