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現在回想起來,大胡子還在偷笑,當時哪裡是被他們架進去的,分明是自己把他們給使勁兒地給拽進去的。
開始在飯桌上大家都還是比較拘謹,相互說著客套話、謙虛話。
哎呀,我就適合這半杯,嗬嗬,不勝酒力的,不勝酒力的,酒喝多了會醉的……
我與你也差不多,酒量也不怎麼行的……
咱們兄弟一場,你乾了,我隨意……
你這樣太見外了,要乾咱一起乾……
好好,隨意乾隨意乾……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乾了……
客套話說儘,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做作,不是那麼地自然,甚至表情還有些抽搐,主要是大胡子還清醒異常,保持一貫的威嚴,令所有人都不怎麼放得開。
那幾個善於琢磨事情的小嘍囉抬起酒碗要與大胡子碰杯。
剛開始大胡子是不喝的,說了幾句十分要緊的話,在軍營裡要遵守規矩,不可隨意飲酒,不然壞了軍中大事,是要受到軍紀處罰等等之類的話……
搞得大家頭皮一陣發麻、背脊一陣發涼。
不過酒水已經上桌,不喝是不行的了,那幾個會事的小嘍囉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平時胡胖子什麼都放得開,今天為何猶抱琵琶半遮麵,怎麼也打不開格局,他是不是他變了,變得膽小怕事了,還是他的身份地位變了,不屑於同他們這些小嘍囉喝酒了?
突然,額頭上油亮可鑒的那名小嘍囉抬起酒碗躍身而起,雙膝跪倒在大胡子麵前……
仰視著大胡子道“您是我們軍營裡的軍草,我仰慕您挺拔的身姿,帥帥的外表,您給小弟一份薄麵,乾了這碗酒吧,帥鍋。”
“呦嗬,嚇我一跳跳!”
大胡子的下顎拖得老長老長了,用現代語來說,這叫驚掉下巴。
那時候大胡子微微發福,整個身體還沒有這麼肥胖,看起來還是比較勻稱的,雖然算不上極品帥哥,但是也不是很醜……
他不僅感覺一切良好,還經常抖腿嘚瑟,認為自己才是天底下最帥最帥的男人。
他時常對著銅鏡感慨道,可憐了這張俊俏臉龐咯,如果能回到未來的香港,一定能迷倒眾生,在紅館開演唱會場場爆滿,為我歡呼尖叫吧,哇靠,我他媽的太有才了……
聽了這個小嘍囉發自肺腑的讚美之詞,大胡子眼前一亮,精氣神完全給提了起來……
他咧著嘴笑道“哎呀呀,你咋就這麼喜歡說大實話呢,這樣不好嘛,人太老實了在世上是不好混的,不知為什麼,你的性格我有種說不出的喜歡。”
說著,他將桌上的那一大碗酒一飲而儘,無比享受地哈出一口氣,笑道“就這杯了,雖然我人長得比你們帥,但酒堅決不能比你們爛,這樣在軍中影響不好,免得你們都說我爛酒壇……”
話說間,他又將第二碗酒吃進了肚裡,臉上卻露出十分意外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道“你說吧,這人的嘴就是欠,咋就又乾下第二碗了呢。”
大胡子一本正經地說胡話在軍營裡是出了名的,趁著醉意,眾兄弟們也不把“滿臉胡須的胖子”當回事兒了,他們爭搶著來敬大胡子的酒。
酒興正酣,大胡子想起了那首歌詞,來來來,喝了這一杯,還有第三杯……
酒過三巡,大胡子臉也紅了、話也多了,想起多年來的辛酸曆程,他哇哇地哭出了聲。
原來,眾小嘍囉爭搶著敬大胡子的酒,隻為博得他的一哭。
看到大胡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如此地失態,眾兄弟們也都完全放開了,有的唉聲歎氣,感慨世間的不公。
有的與大胡子一起哭,哭訴自己悲慘的遭遇,有的放聲大笑,嘲笑當朝的軟弱無能。
有的傻愣癡呆,一臉的麻木不仁,就像還未被點破的花骨朵。
十裡營帳深處傳來一片嘈雜聲。
以大胡子時髦的話說,他們是在開“派提”,他接下來的表現要嗨翻全場,在醉生夢死中無法自拔。
如果是魏國大軍攻來,定會將他們給一鍋端了不可,但就在這天夜裡,魏國這邊卻顯得十分的安靜。
淺月之下,魏軍嚴守軍營,當起了縮頭烏龜,或許是大胡子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這天他“名利雙收”……
哭得片刻,大胡子心情也舒暢了,他立馬組織眾小嘍囉猜拳,喊出了最動聽的香港碼,來呀鍋啊一度量啊,然後又喊出了最帥的廣東碼,一定中啊、八匹馬呀……
眾小嘍囉來自五湖四海,有的喊出了舌頭打卷的東北碼,有的喊出了鄉土氣息濃厚的四川碼,有的喊出了鼻音厚重的雲南碼……
有的一邊“啪啪”地拍著大腿,一邊快速出拳,腿上的皮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有的在出拳時,將又濃又粘的鼻涕甩到了對方的臉上,有的因為出錯拳、喊錯碼差點大打出手。
總之雲南、湖南、陝西、湖北各方言的猜碼聲音輪番上陣,十裡軍營瞬間炸開了鍋,隆隆的碼聲飄蕩在梁**營上空,四周的蘆葦林裡,一群群夜鳥被驚起,飛往群山之中不見了身影。
大河對岸魏軍大營裡的油燈紛紛亮起,他們探出頭來觀望。
有小嘍囉聽出了是猜碼的聲音,提議殺他個措手不及,定能取胖子的人頭。
魏軍統領張彥在之前的交戰中吃過大胡子的虧,對他那明晃晃的板斧仍心有餘悸,他猶豫了好久,當看到無數驚鳥竄出蘆葦林時,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顫聲道“他們一定是在夜間操練啊,亦或是在掩人耳目,咱們嚴守陣地便是了,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啊。”
事後,大胡子取張彥人頭時,張彥追悔莫及、悔不當初,跪倒在大胡子“石榴裙”下,大胡子手起刀落,驅馬揚長而去。
大胡子覺得,自己多次深入敵陣取上將軍人頭,可謂是九死一生,自己大難不死,一定有天神相助,不僅是因為自己才能出眾,還有他那帥裡帥氣的外表,亦或者自己真乃天神下凡……
說到這裡,大胡子嘿嘿笑出了聲,又道“你們有所不知,那張彥將軍的身上不知有多臭,也不知他多久沒有洗澡了。”
萬年樹精嚷道“彆再扯這些沒用的了,快說重點,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為啥叫屁屁洗來春?”
“嗬嗬,你咋比猴子還要著急,離此故事的結局已經不遠了。”大胡子壞壞一笑,繼續往下說去……
那天夜裡大胡子喝得酩酊大醉,連自己老媽都不認識了,究竟是怎麼回到自己營帳裡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模糊的印象裡,他是被幾個兄弟給扛回去的。
躺在床上才剛閉上眼睛,他便覺得像坐在船上一樣顛簸,頭頂之上天旋地轉,哇哇哇地吐了一地,有肥肉、青菜、蛋卷、雞腿肉、叉燒、豬腿肉等碎末。
可謂是“翻江倒海大雜燴,清湯寡水啥都吐”,床前到處浮動著五顏六色的嘔吐物,各種各樣的味道充斥在營房裡,那種酸爽的感覺大胡子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張仙和藍芯聽得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齊聲道“彆說了,彆說了,聽得我們都想吐了!”
“啊,什麼,聽得你們都想吃了?”大胡子佯裝聽錯,壞壞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夏宇龍問道“胡大哥,這一定是你喝得最多的一次了吧?”他深知醉酒的難受。
大胡子回道“是的,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麼叫醉生夢死,唉,這人啊,來到世上一趟也不容易,該玩玩該喝喝,應及時行樂才是呀,這是媽媽告訴我的真理。”
張仙“切”了一聲,道“沒骨氣,還媽媽告訴。”
大胡子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詞,笑道“小老仙兒,你媽沒告訴你,撞到人要說對不起,本來今天好好的,愛人就錯過……”
藍芯說道“胡大哥,您又在胡說八道了……”
張仙接話道“胖子大哥想說的是,你媽媽沒有告訴你,撞到人要說對不起,本來今天好好的,白白挨了一頓揍……哈哈,白白挨了揍一頓。”
萬年樹精又嚷道“都彆再鬥嘴了,我想聽聽死胖子後邊的故事又如何了,為何這故事的名字會叫屁屁洗來春,這……這與喝酒又有啥關係,莫非是你醉酒後大小便失禁不成?”
“我可不像你,經常乾這樣的蠢事!”大胡子又壞壞一笑,“唉,還是不說的好,免得會再次把你們惡心死的。”
萬年樹精不依不饒,一個勁兒地嚷著要大胡子把後邊的故事講完。
大胡子低聲道“後邊的事情不要再說了,丟死人了,如果你硬是要聽,我也隻能單獨和你說,不然會敗壞我在龍兄弟心中形象的……”
他本想說是小老仙兒心裡的形象,但他還是覺得先搞定大舅哥,往後的路才會走得更加順暢,不管你小老仙兒同不同意這門婚事,隻要大舅哥點頭,就沒得說的了,嘿嘿,我他娘的太有才了。
“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大胡子輕聲問道。
“一定的、一定的……”萬年樹精猛地點著頭,“那是必須的!”
“那快走,我們到前邊說去,看我不惡心死你,讓你從此忘不了我!”
大胡子緊隨萬年樹精向前方奔跑而去……
沒跑出幾步,他轉過身來,看著夏宇龍又道,“嘿嘿,你們跟後,我先去滿足這老鬼的好奇心。”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山坳那邊。
夏宇龍、張仙、藍芯三人麵麵相覷,隻感覺到此二人太莫名其妙了,但又覺得他們好逗,有了他們二人,一路上儘是歡聲笑語,反倒時間過得好快好快。
那輪烏月漸漸地往西沉去,東邊的天際上隱隱出現了魚白肚。
夏宇龍三人很快便繞過了山坳,待穿過一片雜草林,前方是一片空曠的原野。
遠遠便看見萬年樹精躺在一個小土包上,他眼睜睜地望著忽明忽暗的天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自眼角還滑落出幾滴幽藍色的淚珠子來。
此時,大胡子已不知去向……
夏宇龍搶上前去問道“前輩,你怎麼躺下了,胡大哥呢,胡大哥去哪裡了?”
萬年樹精雙眼呆滯,哭喪著臉道“太他媽惡心死人了,他……他……那夜酒醉後去拉屎,竟然忘記擦屁股了,第二天他洗屁股的時候,被一個小嘍囉看見了,屁屁洗來春就此傳開了,我咋就認識了這麼一個不知廉恥之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林子之大啥鳥都有,他就是那隻拉屎不擦屁股的鳥。”
夏宇龍笑道“前輩,我們叫您彆聽他的故事,您偏不聽,這怪誰呀,我還以為你與胡大哥意見不合,被他打倒在地了呢,快起來吧……”說著,他要伸手去拉萬年樹精。
“你們彆管我……”萬年樹精嚷了起來,“那死胖子想打敗我,沒那麼容易,快讓我再躺躺,這一口氣還沒緩上來,他那一屁股的屎還在我麵前晃蕩。”
張仙哈哈笑道“您這是聞到他的屎臭味了還是怎的,一口氣怎就沒把您給憋死!”
藍芯問道“前輩,胡大哥呢,他去哪裡了,怎麼沒見到他?”
萬年樹精探出拐杖,指向右邊,回道“他……他不好意思,恐怕挖地洞藏起來了吧!”
“胡大哥,快出來吧,我們不會笑話您的,趕路要緊。”藍芯朝著前方的雜草林喊道。
那邊安靜異常,過了好久都沒見什麼動靜。
張仙等得有些不耐煩,她拾起地上一塊碗口大的石子,朝著雜草林扔去……
喊道“死胖子,彆給我在那裡裝死,我們可要趕路了,莫非你又不跟著我們去了,那真是太好了。”
“唉,彆彆彆!”大胡子急忙從一棵大樹的後邊竄出,他一邊奔跑,一邊係著褲頭,“我不就在那邊拉個屎嘛,在獨山村吃多了,有點鬨肚子。”
萬年樹精哈哈笑個不停,說道“被仙兒姑娘這麼一嚇唬,一定是又忘記給我擦屁股了,你這胖子專門乾惡心的事情。”
大胡子將屁股懟了上來,說道“是嗎,你聞聞,你聞聞,看我有沒有擦乾淨。”他說這話時,卻把那雙“勾魂”的雙眼瞟向了張仙。
此番醜態惹得張仙大怒,她狠狠地在大胡子又圓又大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喝道“我從未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你以為你是孔雀開屏嗎,我真想一腳踹死你。”
“哎呦……大胡子腳下重心不穩,向前撲倒而去,摔了個狗吃屎,他又氣又急……
心道“這是謀殺親夫啊,我會一筆一筆的賬給你記著,叫我死胖子,拿劍對著我的脖子和胸口,今天還用腳來踹我,等到哪天洞房花燭夜,我定讓你吃那物……”
“仙兒,不可這樣對胡大哥。”夏宇龍走上前去,將大胡子拉了起來,“胡大哥,我妹子不懂事,您彆與她計較了。”
大胡子咧嘴一笑,說道“不礙事,我隻是摔了一個帥帥的動作而已。”
張仙跺著腳,氣道“哥哥,你總是幫外不幫裡,你才不懂事,你才不懂事,你看他總是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讓我們如何與她做朋友,唉,我不想再認識這個人!”
藍芯站在旁邊不知說什麼好,她也覺得胡大哥做得過分了些,在朋友麵前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像他這麼吊兒郎當的如何才能討得女孩子的歡心。
萬年樹精嚷道“亂,太亂了,你們的關係太亂了……”他看著大胡子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人家仙兒姑娘?”
“我……我……我……我……”大胡子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張仙脫口說道“我什麼我,結巴佬,我告訴你,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死了這條心,彆老是往那方麵想。”
此時的大胡子轉筋極快,他“嘿”了一聲,道“說到結巴佬,我想起了兩個結巴佬的故事,這個故事聽起來不是那麼地惡心,但足足讓我笑了兩天。”
萬年樹精急忙問道“是什麼樣的故事,隻要彆惡心人就行。”
大胡子又說起了他的親身經曆……
那年大胡子十歲,在他模糊的印象中,那是秋天的一個傍晚,他去鎮裡趕集回來。
十歲的他還不太懂事,非常喜歡集市上的熱鬨氣氛,如果您要說大胡子趕集的目的是去看美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那時候他臉上還十分幼嫩,還未到春心萌動的年紀,但逗人是有一絕的,接下來看他如何趣逗兩個結巴佬。
對於趕集,大胡子的要求非常單純,那就是在集市上吃到一串冰糖葫蘆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就算沒有冰糖葫蘆,在東大街的茶館裡看看大人們打牌賭錢,或是趁著人多,在哪家店鋪前撈個包子吃或是點心什麼的填填肚子也就這樣晃蕩一天了。
他的爹爹死得早,從小媽媽很少管束他,但每到趕集的時候,媽媽就會給他幾文錢讓他到街上買些吃的,以作父愛缺失的補償。
那幾文錢拽在手中,他除了買冰糖葫蘆還是冰糖葫蘆,他這輩子最愛吃的零食恐怕就是冰糖葫蘆了。
他想起了那首《冰糖葫蘆》歌,都說冰糖葫蘆兒酸,酸裡麵它裹著甜,都說冰糖葫蘆兒甜,可甜裡麵它透著那酸……
他覺得他們家鄉的冰糖葫蘆的味道又酸又甜,想著想著竟低聲哼唱了起來。
他眼中閃爍著淚花,想起了媽媽的笑容。
每次媽媽將幾文錢交到他手裡時,都會說道“孩子,你什麼都隨你爸,都是那麼愛吃冰糖葫蘆,吃冰糖葫蘆好,去吧……”
後邊的這兩個“去吧”對他寄予了希望。
剛開始他還不知道媽媽的意思,以為媽媽煩他總是在身邊轉悠,儘快打發他走了事。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爹爹媽媽都愛吃冰糖葫蘆,爹爹媽媽就是在買冰糖葫蘆時認識的,那時候還下著蒙蒙細雨,好浪漫好浪漫,冰糖葫蘆的酸甜味從此將兩人的心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
在他印象中,爹爹每次趕集回來都會為他和媽媽帶冰糖葫蘆,媽媽每次都會吃一串,而後將剩下的全留給了兒子。
大胡子也是個爭氣的孩子,自從第一顆冰糖葫蘆入嘴,他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後來,大胡子慢慢讀懂了媽媽的心思,媽媽一定是想讓他學爹爹,也以這樣獨特的方式認識生命中的女孩子。
可是冰糖葫蘆吃了幾年,身體足足長胖了一圈,生命中的那個女孩一直都沒有出現。
在他腦海深處,他是來自遙遠未來的香港,而在遙遠的那個年代,想要遇到生命中的女孩子,要麼是在圖書館裡,要麼是在燒烤攤旁,要麼是在電影院中,要麼是在某某酒莊的宴會上,要麼是自己創造條件……
總之花樣多多、款式新穎……
哇靠,自己太他媽有才了,款式和花樣都給蹦出來了!
有一天,媽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她將八文錢交到大胡子手中……
意味深長地道,兒啊,去吧,去買冰糖葫蘆吧,多帶兩串回來,一串給我,一串給你隔壁王叔。
懵懵懂懂的大胡子飛一般速度向鎮上奔去,自從爹爹去世後,王叔這幾年對他家的照顧他是看在眼裡的。
有一天,大胡子突然問媽媽,媽媽,彆人都說我長得像隔壁老王!
老媽情緒激動,抬起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他被打得頭上見了星星。
媽媽沉默良久,哭道,我本不想打你的,你也不睜眼瞧瞧,你與你王叔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你是非洲版,而你王叔是西歐版,怎麼會一樣。
大胡子多次坐在銅鏡麵前審視自己,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臉上的皮膚黑得錚亮錚亮的,嘴唇又有點厚,頭發還他媽的有點卷……這樣怎麼見人?
片刻,他卻安慰自己,其實自己也並不是那麼的醜。
唯一能見人的就是嘴裡的兩排牙齒了,但不可能逢人就將兩排帥帥的牙齒露出來吧,這樣不就成了馬呲牙了嗎。
而人家王叔身材瘦高,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關鍵是人家的皮膚白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哇靠,我他媽的就是個非洲小白臉,他經常在銅鏡裡這樣調侃自己。
大胡子長大後才真切地理解到媽媽的難處。
媽媽年紀大了,也得找個伴不是,都說夫妻老來是個伴,爹爹死得早,媽媽多年單身,將他拉扯大也不容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嗯,對,我就是個孝子,人家王叔也不虧,娶了個老婆還白送個兒子,大胡子自己也多了個帥帥的爹,反正兩家人都不虧。
萬年樹精聽不下去了,嚷道“彆扯這些沒用的,我要聽重點,你的故事是挺精彩的,但老是喜歡偏題,你這是文不對題,答非所問,小時候讀書可能經常扛鴨蛋的吧。”
大胡子“切”了一聲,道“鴨蛋算什麼,咱可是吃恐龍蛋長大的。”
張仙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怪不得胖子大哥的身材這麼臃腫。”
看到美人開懷大笑,大胡子又嘚瑟起來,將接下來的故事添油加醋了一番……
那天大胡子在街上趕集,接連吃了四五串冰糖葫蘆,有兩三串他本是想留給隔壁老王的,但不知為何,老王最近和媽媽吵了一架,媽媽在心煩之餘,也把老王給罵了一頓。
哼,活該!
大胡子一氣之下把所有的冰糖葫蘆都吃完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又累又渴,在涼水井喝了幾大口水,走著走著竟鬨起了肚子,他急忙鑽進路邊的草叢中解開褲頭拉……
萬年樹精又嚷道“不是說彆再提這些惡心的事情嗎?”
大胡子笑道“哎呀呀,又要說漏嘴了,是……是拉老王!”
張仙白了大胡子一眼,搖了搖頭,對這位胖子大哥它真是不知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才好。
就在大胡子襠下傳來劈裡啪啦啦清響聲的時候,村裡的結巴佬“阿華”也從集市上回來了。
隔壁村的一個結巴佬“阿愣”從地裡乾農活兒回來,兩人就在大胡子蹲坑不遠的地方相遇。
兩人先前並不認識,按當地的風俗,初次見麵自然要打打招呼,說一些客套話。
阿華說道“你……你……你……好……好……好……”
阿愣也道“你……你……你……好……好……好……”
阿華怒了,喝道“你……你……你……敢……學……學……我……”
阿愣也怒道“你……你……你……也……也……在……在……學……學……我……”
兩人均不知對方是結巴佬,發生了激烈地爭吵,越是激動越是結巴,說話越是費力,最後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阿華牙齒崩掉了一顆,阿愣臉上的皮肉綻開了花。
聽到倆結巴佬打架的故事,夏宇龍他們都笑出了聲,認為他們真是太逗了。
萬年樹精急忙問道“那後來呢,你一定是忍不住笑出聲被他們二人給捶一頓了吧,回家你老媽不認識,把你趕出了家門?”
大胡子回道“我有這麼傻嗎,我將他二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他又將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下去。
他蹲在草叢中的確是笑出了聲,而且還笑得挺大聲的,學著女人的聲音喊道,你……你……你們這兩個蠢貨,能不能好好說話,這天底下哪有結巴學結巴說話的?
阿華和阿愣停下了打鬥,二人起身向草叢這邊走來。
阿愣在地上拾起了一塊石頭,喊道“快……快……快給我出……出……來……我看……到你……了……”
大胡子捏起鼻子又尖聲尖氣地道“你……敢……打我嗎,我是結巴大仙,你若放石頭打我,我讓你下輩子還是結巴,生兒子沒屁眼。”
“啊……不……要……”阿愣急忙跪了下來,“我……不……要,下輩子…結巴,我……我……不要生兒子沒屁眼!”
阿話說道“彆……彆……信她,這世上哪有結巴大仙,她……一定……是在裝神弄……鬼。”
大胡子嘿嘿笑出兩聲,又道“你……你……說對了,我就是鬼,但現在成仙了,你是不是叫阿華?”
阿華眼前一愣,急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你……快出來……”
大胡子又道“我……就……在你前邊,你看不見我,但我能看見你,你是不是掉了一顆牙齒……”
他又將阿華家裡人又全都點了一遍,甚至還講到了阿華家裡剛過世的爺爺。
話到此處,便厲聲喝道“在爺爺麵前還敢放肆,你給我跪下,給我跪下!”
阿華被嚇得屁滾尿流,“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顫聲求饒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是您孫子,您老人家彆嚇唬我啊。”他此話講得急,卻也不結巴了。
阿愣也被嚇壞了,急忙跟著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不敢喘出一口大氣兒。
黑夜雖然還未完全降臨,但夜風已經在呼啦啦地吹了,漫山遍野沙沙聲此起彼伏,更增添了幾絲涼意和詭異。
嘗到甜頭的大胡子得意極了,再次喝道“你……們兩個都給我聽好咯,今後不許打架,要合好,怎麼個合好法,讓我好好想想。”
聽到這裡,夏宇龍笑道“胡大哥,您在暗地裡逗人這招屢試不爽啊。”
張仙接話道“胖子大哥這是一招吃遍天下的了!”
大胡子高高地翹著鼻子說道“這有什麼,在未來的香港,我一首歌吃了幾年,那首叫……”
“彆再扯其他!”萬年樹精打斷了大胡子的話,“先把你的故事講完,後來的事情怎樣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已經急不可耐了。
大胡子清了清嗓子,接著又往下說去……
他叫阿化和阿愣擁抱在了一起,然後又叫他們親親嘴,又叫他們相互打臉……
突然,阿華提出了質疑,大仙啊大仙,您不是叫我們和好的嗎,為什又要讓我們互相虐待呢?
大胡子厲聲道,你們兩個不要臉,既然不要臉,那就給我狠狠地打,狠狠地打。
二人跪倒在地,對著大胡子這邊又是作揖又是磕頭的,發誓再也不敢不要臉了,他們是如何地不要臉,連自己都還懵在圈中。
大胡子笑道,你們打夠了沒有,打夠了那就再親親、再抱抱。
二人遵照大胡子的意思,又親又抱了好大一會兒,大胡子在草叢中笑個不停,他在得意忘形之時,抓到了屁股下那坨黏糊糊的東西。
他又氣又急,撿起身旁的那一大張樹葉,將黏糊糊的東西包裹了起來,向二人扔去,心中嘿嘿笑道,讓你們嘗嘗我特地為你們準備的晚餐。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道,這是天使,天上掉下來的一坨屎,你倆吃飽後就回家去吧。
二人看到那坨東西又黃又臭,都猶豫起來,卻怎麼也下不了這張嘴。
大胡子又道,吃了這天上掉下來的屎,你們的結巴就會治好了,今後講話利利索索,老婆多多、兒女多多,人越活越年輕,越長越有男人味兒。
此話極具吸引力,二人奮不顧身地爭搶著去吃那坨東西,很快就吃完了。
阿華嚷道“屎……屎……我們吃的是屎……”
阿愣說道“你……你……彆亂說話,就算是屎也是天屎,我倒是覺得味道兒不錯,感覺臭香臭香的……”
說到這裡,夏宇龍他們差點作嘔,這大胡子講的故事真是一個比一個惡心了,但又覺得挺有趣、挺好玩的。
萬年樹精又嚷道“你不是說不講惡心的故事嗎,你口是心非,說話不算話!”
大胡子正要為自己辯解,萬年樹精又搶著問道“後來呢,後來你們怎樣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大胡子猶豫片刻,長歎一聲道,還能發生什麼事,自然是挨他們抓著狠狠地給捶了一頓,見到他二人這麼狼狽,我高興得有點過了頭,嘿嘿哈哈地笑個不停,卻是得意忘了形。
阿華喊道,我總算是聽出來了,他……他……不就是我們村裡的小黑子嗎?快,彆讓他跑了。
大胡子的身份被識破,他慌不擇路,想要從枯草林中鑽出逃之夭夭,卻被腳下枯藤絆倒,待他爬起身來時,阿華和阿愣已將他揪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大胡子沒有勇氣再往下說去,那天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連他老媽都不認識了,還好天色已晚,否則他肯定被打斷幾根肋骨不可。
讓他難以啟齒的是,他被兩憨包罰喝了“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