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心力交瘁,便偷偷溜去了正殿,想著看看能不能碰上哪位僧人念經,助她安眠。
月華如水,虞笙一推開門,便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她頓時心虛,想要離開,卻又躲不掉裴渡探究的眼神,隻得老實交代。
“塵寂大師,實在抱歉,我,我近日心緒繁雜,實在難以入眠。
想起之前兩次聽著您念經的聲音,反倒睡得特彆安穩,就想著過來看看,能不能碰見哪位大師念經,超度一下我。”
她越說越心虛,生怕塵寂大師覺得自己褻瀆了經文,死死地將頭埋在胸前。
片刻後,清冷的聲音近在咫尺,裴渡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隨我來。”
虞笙不明所以,老實地跟在裴渡身後。
不多時,裴渡推開院門,朝她伸手:“如果不介意,便進來吧。”
虞笙這才注意到,這是塵寂大師起居的院子。
她慌張後退一步:“大,大師,這,這不合規矩。”
“你於正殿之中臥睡,更不合規矩。我院中書房與臥房相鄰,你若不介意,可以在書房的小榻上歇息。”
虞笙恍然大悟,一個院子兩間房,既能聽到大師念經,也不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壞了規矩。
虞笙忙不迭點頭,朝著裴渡連連鞠躬。
塵寂大師的書房和他本人的氣質一樣,清冷簡潔,虞笙四處打量片刻,盯著書桌上的一幅字看了許久。
總感覺在哪裡見過這樣的字跡,卻又感覺不真切。
隔壁房間的誦經聲已經響起,虞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算了,或許好看的字都長得差不多,應該是自己太久沒睡覺,腦子不清醒了。
簡單的小榻之上,虞笙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她感覺神清氣爽,興匆匆地跑去向塵寂大師道謝。
“多謝大師收留我。”
裴渡搖頭,沒有答話。
虞笙向他告彆,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笑著:“大師,您下次要誦經的時候,我還能過來嗎?”
一片枯葉被吹起,打著轉兒飄到裴渡腳下,他神色未變,輕輕點頭。
一連半月,虞笙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都會悄悄去到裴渡的院子裡,聽著他的誦經聲入睡。
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她也時常會做些糕點吃食送過去。
一來二去,寺廟裡逐漸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這夜,虞笙以為垂容睡了,正要起身之際,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胳膊。
“姑娘,你,你是不是要去找塵寂大師?”
虞笙知道自己和塵寂大師雖然沒有逾矩之舉,但這畢竟是在寺廟,男女之間應保持界限,所以從未將此事告訴他人。
此刻垂容忽然提起,她心中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你如何得知?”
垂容手指絞著被子,神情難堪,糾結了半晌,終於艱難地開口。
“姑娘,你不知道,寺裡現在已經有許多關於你和塵寂大師的傳言了。”
“有人說,塵寂大師借著收留無家可歸的村民為由,將你留在寺裡,實際上是為了與你廝混。”
“還有人說,說……說你們夜夜癡纏,敗壞了佛門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