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之談!”虞笙的聲音幾乎都要變形,“我隻是夜夜失眠,塵寂大師所念經文能夠使我平心靜氣,得以入眠。
我雖常去他的院子,卻始終各居一室,從未有過不當行為,更遑論穢亂佛門。”
垂容從未見過虞笙這般暴怒的模樣,忙不迭輕拍她的背安慰她:“姑娘莫氣,我自然是信你的,隻是外人總歸會擅長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摩彆人,下次再碰見亂說話的人,我替姑娘解釋!”
垂容的安慰自然是起不到什麼作用,虞笙披上衣服跳下床,翻來覆去地踱步。
垂容都聽到了這個消息,塵寂大師必然也聽到了。
也不知道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自己不是寺中之人,尚且可以一走了之。
可是塵寂大師,他年紀輕輕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若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他,自己才真是大罪過了。
想到這裡,虞笙一把握住了垂容的手:“阿容,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寺裡了!”
“啊?”垂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塵寂大師是體諒我失眠,才夜夜誦經,他本是一片好心,我不能害了他!”
垂容摸著腦袋,轉了好幾個彎,才有些不確信地看向虞笙。
“姑娘,你是說,塵寂大師夜夜為你誦經,助你安眠?”
“是啊……不對,也不是為我,大師有誦經的習慣,隻是順帶叫我去聽一下。”虞笙如是道。
垂容急得跺了跺腳:“姑娘,你糊塗啊!寺中有宵禁,哪裡會有夜間誦經的習慣?我聽彆人說,隻有武僧見血傷人之後才會整夜跪經,其他時候都是不必的!”
虞笙整個人僵在原地。
第一次見塵寂大師去跪經,的確是他傷了山匪的那日。
再後來,他總是在自己失眠之時誦經,卻從未下跪。
那就是說,他不是在向佛祖祈求,而是單純的,哄自己睡覺……
這一認識讓虞笙心神顫動,整個人仿若被重錘敲擊,原地晃悠了兩下,被垂容扶了一把,才在床邊坐下。
“不可能,不可能的……塵寂大師是高僧,他必定隻是憐憫世人,所以才會這樣做。”
虞笙嘴上這樣說著,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起那人清冷如畫的眉眼。
“姑娘,我能不能悄悄問一句,你對塵寂大師,是什麼感覺啊?”垂容壓著聲音小聲道。
這一問,又把虞笙問僵住了。
對塵寂大師是什麼感覺?
在今天之前,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即便她夜夜聽著他的聲音入眠。
可如今,一切好像偏向了她始料未及的方向……
片刻後,虞笙再次起身,拉住垂容的手,語氣堅定。
“阿容,我們不能再待在徑山寺了,如今寺門下鑰,我們先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就走!”
垂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猶豫一瞬後,又將話咽了回去。
是啊,塵寂大師是個和尚啊。
無論姑娘對他有什麼感覺,他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一夜未眠,天色將明之際,兩個瘦小的身影溜出了徑山寺,一路疾行下山去了。
寺廟東院,靈山正和裴渡回稟:“師父,她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