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腳接一腳地蹬在垂容的身上,她感覺五臟六腑都疼,卻仍舊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腿,艱難地看向虞笙的方向。
“姑娘,快跑……”
虞笙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但她不敢回頭,她知道,隻要一停下,最後等待她和垂容的,便隻有無儘的痛苦。
跑出去,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虞笙撞破窗子跳了出去,屋內的動靜很快吸引了不遠處看守的山匪,喊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虞笙感覺身後有腳步朝著自己而來。
她不敢停下,隻能拖著渾身是血的身體朝著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忽然間,打殺聲四起,通紅的火光照亮了原本漆黑的森林,眼看前麵就是一片火海,虞笙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虞笙感覺自己就要被人抓住了。
正此時,一匹棗紅色的烈馬從火海之中衝出,馬上之人一身絳色袈裟,在火光的照耀下,殺意儘顯。
手起刀落,原本抓住虞笙的那隻胳膊被砍斷,鮮血飛濺到虞笙臉上的同時,她也被人拉上了馬。
“塵寂大師……”虞笙的聲音中已有了哭腔,她顧不得詢問他怎麼來了,隻手指發顫地指向她逃出的方向:“快,快去救阿容!”
打鬥聲四起,裴渡帶著虞笙,徑直衝向了那間滿是罪惡的屋子。
屋內血跡斑斑,那兩個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阿容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沒了生機。
虞笙哭嚎著衝過去,一遍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阿容,你醒醒啊!你說過的,我去哪裡你就跟到哪裡,我們要一起去過自由的日子,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阿容,我求你,你醒醒!我帶你走好不好!”
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讓素來心硬的裴渡也忍不住鼻尖泛酸。
他脫下身上的袈裟,裹住了躺在地上的垂容。
“虞姑娘,節哀。”
虞笙死命地搖頭,抱著垂容的屍體,哭到暈厥。
再次醒來時,又回到了熟悉的徑山寺。
虞笙受了傷,手臂和腿上都被包紮著,她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隻想掙紮著下床。
裴渡端著藥碗走進來,攔住了正要動作的她。
“虞姑娘,你傷得很重,需臥床靜養……阿容姑娘,我已替你安葬了,等你好了再去祭拜她,也不遲。”
一句話,虞笙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癱在床上,將自己埋在被子中,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在夢中,她逃出了裴家,遇到了塵寂大師,遇到了垂容。
可如今,垂容沒了,她不想在這個夢裡了,她想要醒過來。
瀕臨窒息之時,被子被掀開,她紅腫的雙眼對上了那雙黑淩淩的眸子。
“虞姑娘,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虞笙混沌的腦子如同遭受了當頭棒喝,她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咬著牙問裴渡。
“大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我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山匪?已經有這麼多無辜的女子遭受迫害,官府難道真的就不能清剿這些山匪嗎?”
裴渡眼尾低垂,聽著虞笙沙啞的質問,無數的話卡在喉間,想說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