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幾個小賤蹄子,新婚之夜從夫家逃跑,害得侯府上門找我們要人,還要收回嫁妝!”
“快說,你跑到徑山寺來做什麼,是不是在這山裡和奸夫苟合?”
“我今日就要帶你回去,給侯府一個交代!”
辱罵聲劈頭蓋臉而來,周邊的香客也紛紛湊了過來,想看看是什麼熱鬨。
虞笙被看熱鬨的人群堵住,完全找不到出路。
董氏和虞纖帶來的家仆已經架住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認錯人了!”虞笙死命掙紮著。
“認錯人,我養了你十幾年,會認錯人?”董氏走到虞笙麵前,指著她的鼻子道:
“大家都來評評理,哪家的姑娘會像你這般,膽大包天地在新婚之夜逃跑!
你在外鬼混了一個月,侯府必定是不能要你這種敗壞家風的殘花敗柳了!
待我把你抓回去,便將你交給侯府,自縊也好,喝藥也罷,總歸不能讓你汙了我們家的門楣!”
周遭的人聞言都十分嫌惡地看著虞笙。
“逃婚?莫不是有了情郎吧!好好的年輕姑娘,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真該亂棍打死!”
“就是就是,還是嫁入公侯之家呢,竟然這般不知足,真是世風日下啊!”
“夫人快快將此女子拖回去,莫要臟了徑山寺這等佛門淨地!”
屈辱感如潮水般將虞笙包圍,她死命咬著唇,沒讓眼淚落下來。
在徑山寺的這些日子,她幾乎都快要忘了上輩子的事情。
她以為她能從永安侯府逃出,就能一輩子再也不見到這些人。
可是,這麼快,她的自由生活還沒開始,就又要被捉回去了。
甚至,背上了逃婚、與人私奔通奸的罪名,她會比上輩子死得更快。
虞笙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想逃,卻逃不掉。
“何人在此喧嘩?”熟悉的清冷聲音入耳,虞笙最不想見到的人在此刻湊齊了。
她剛剛才被塵寂大師拒絕,此刻又要讓他看到自己最為狼狽、屈辱的一麵。
不過對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吧。
畢竟自己被抓回去,這徑山寺裡關於他們二人之間的傳言,也就不會再存在了。
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路來,裴渡看著衣袖被人拉扯得變了形的虞笙,眉頭在不經意間皺到了一起。
“塵寂大師,這位夫人是在教訓她逃婚的女兒。”香客中有人認識他,主動幫著解釋起來。
裴渡不置可否,轉向了董氏:“夫人是說,這位姑娘是你的女兒?”
“確認無誤。”董氏揚眉道。
“可我觀夫人言行,不像是這位姑娘的母親啊。”裴渡淡聲道。
“啊?大師為何這般說?”人群中有人奇怪。
董氏同樣不解:“你憑什麼這樣說?”
“尋常姑娘離家一月,母親必定憂心不已。見麵之後必定也率先詢問女兒這段時間起居如何,身體如何?”
“可夫人呢?”裴渡話鋒一轉:“你上來就是最惡毒羞辱的話語,這位姑娘身邊並無男子相隨,你卻妄自揣測她與人私奔,所用之詞即便是男子也覺得難堪。
敢問,這世間會有這般的母親嗎?”
最後一句話問出之時,原本和善的僧人身上,卻陡然多出幾分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