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聽完馮靖的稟報,天後頓時笑靨如花,“曉珤兒走時萎靡不振,今日歸來容光煥發,可見此行不虛,朕殊堪嘉慰!”
馮靖明白她話中之意,於是咧嘴一笑道:“臣已徹底想通,公主乃國家女兒,臣豈敢因私廢公有負天恩?”
“善!”武媚櫻唇輕啟笑容爛漫,“我就知道曉珤兒大丈夫情懷,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在他麵前,她第一次用到了“我”,而不是“朕”,且語氣神態宛如青春美少女。
馮靖頓時懵逼的厲害,“什……什麼好消息?”
“兩日前永寧公主已奉旨和親走了,為了不讓你睹物傷情,我讓工部把你的伯爵府搬到了豫王府,公孫明玉今後就是你府上的內總管,另外我還賜給你十個女官。”
見她一副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且嗶哩嗶哩的樣子,馮靖心裡直喊停:信息量太大、彎子拐得太猛,容俺捋捋先。
“公主走了?”他問,“留下什麼話沒有?”
“在我跟前沒說,反正我看她挺高興的。”
“明玉咋沒去?”
“此乃璫璫的意思,她說明玉是你身邊的老人,用起來順手。”
“這是公主的原話?”
“嗬嗬,原話比這露骨,我都不好意思描述。”
“要……要十名女官何用?”
“想怎麼用就怎麼用,算我送你的,用場你明白。”
“啟稟天後,即便這些我都能生受,但皇上的潛邸我真不敢要。”
“為何?”
“逾製!”
“這我早考慮到了,原來的豫王府已被縮了五十畝,而我已封你為一等侯爵,哈哈、這下不逾製了吧?”
此時的天後一點也不像天後,語氣和神態透著一派瘋丫頭的瘋張勁兒。
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他覺得這種非常隨意的交流形式讓人很舒服。為何會這樣?他也有點鬨不清楚。
想不清索性不想,愛咋地咋地!於是他一揖到地,“謝天後隆恩!”
“不謝,全是你應得的。”
說著天後大袖一拂,“言歸正傳,說案子吧。”
轉眼之間,天後又恢複了廟堂之上慣常的那種雍容。
馮靖愣了愣,怎麼茬、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快速捋了下思路,徐思徐說道:“徐善本乃台前凶手,幕後之人藏於廟堂之上。臣以為,徐善本的履曆中一定有跡可查。”
“徐善本是裴炎弟子,逼宮案中因其官職太低而沒資格丄殿,結果讓其僥幸逃生,沒想到這個餘孽不思反悔反而變本加厲!”
“目前有三條線索都指向了幕後之人,第一曼陀羅、第二徐善本、第三是那四個軍官,隻要徐善本和四個軍官不被滅口,此人很快就能浮出水麵。”
“我下一道特旨,你有權調動刑部和京兆府衙門所有大小官吏,同時六部需全力配合你的調查。
“謝天後!”
吏部衙門。
太子太傅大駕光臨,呂侍郎頓時滿臉諛色前後奉迎,一條舌頭耷拉出丈二,兩條腿躥得比兔子還野。
幾個月前,他家丫鬟被拋屍荒廟一案中,馮靖就耳聞過呂侍郎的做派,當時的張邈還是京兆尹。
此刻見到呂侍郎本主的嘴臉,果然有些名不虛傳。
為了不打草驚蛇,馮靖特意使了個障眼法,他沒有專門點名要徐善本一個人的人事檔案,而是將逼宮案後所有被貶官員的案檔案料統統調了出來。
麵對呂侍郎搬來的一摞檔案,馮靖仿佛很隨意的抽出來一本,正是徐善本。
一目十行迅速看完,馮靖指著檔案中“姻親”一欄問,“呂大人,此處為何被塗抹掉了?”
根據達三江堂倌小螞蚱提供的信息,幕後之人是徐善本的妹夫,馮靖今日要查的恰恰就是姻親一欄,不料此欄卻被人刻意用墨汁塗了。
顯然,有人在蓄意掩蓋什麼。
呂侍郎見狀大吃了一驚,“太傅息怒,我這就找人詢問。”
說著他大吼一聲,“來人———”
當值的主事答應一聲,顛顛兒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