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清雲室。
屋裡的幾人仍在靜思該如何聯係華明,從他那兒得知那處山寨內部的消息。
戧畫左右一晃眼,見片晌無人說話,想來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便懶懶散散地道:“我獨自去。”
“不行。”
“不行。”
話音剛落,兩人便異口同聲製止。
連雲看一眼對麵的蕭案生,一時也來不及奇怪了,忙轉頭質問戧畫:“你怎麼去?”
戧畫微微偏過頭,一臉淡然地看著他:“抓進去。”
“不行!”連雲一巴掌拍到椅座扶手上,登時立起身,兩眼直瞪著她,卻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蕭案生垂著眼,未動聲色,細想著她說的話這確實是最直接的辦法,這樣的話,可以直接找到關人的地方,但是
連雲偏晃一眼,見蕭案生竟還在思考,方才他那製止地氣勢不知去那兒了,便忙催促他幫腔:“這還用想?當然不行了!說兩句啊”
戧畫眉間漸漸攏深,盯著連雲那雙瞪大的眼睛,緩聲道:“這是現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連雲瞬時明白,已經沒得商量了,她已經決定了她決定的事,向來不會為誰改變。
“傳信吧,通知各地,見信動手。”
戧畫吩咐著,語氣不容置喙,看著連雲垂頭耷腦地離開,她知道他為何反對,但現下,已彆無他法。
黔州他們最近的據點是恭州去信一日兩日就兩日吧
蕭案生看著她獨自思慮,猶豫片刻道:“你獨自去,想好後麵怎麼辦了?”
戧畫回神看向他,略想了想,隨即道:“他在外麵,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蕭案生臉色忽沉,微慍道:“你信任他,我無話可說,但若有什麼變故,你也不做任何打算嗎?”
戧畫絲毫沒聽出對方的情緒,隻顧著說自己的話:“沒想過,有何指教。”
湯田和鐘齊在一旁坐的端端正正,一動不動,隻由著眼神在那二人之間來去飄忽。
連雲僅去了趟樓外遣人傳信,不多時便回來了,一進屋便打了個冷顫:“怎麼了這是?”
戧畫視線轉去:“坐吧,你後日午時帶人動手,裡麵交給我,除了女子和華明不必留手。”
連雲走到她左斜邊的椅座,轉身緩緩坐下,依舊緊蹙著眉頭,卻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後日鐘齊留下。”戧畫看一眼鐘齊,他不會武,隨後又看向右側兩人:“你們看著辦吧,想跟便跟。”
“是。”
“是。”
湯田和鐘齊都是十分聽話的,答應之後就起身回去了,僅剩那二人在戧畫屋裡乾瞪著眼。
連雲和蕭案生在屋子裡靜坐,兩人都垂著眼,盯著各自麵前的那塊兒地,仿佛都在等對方先走。
戧畫抬手支著頭,合上了眼,昨夜本就沒休息好,現隻能閉目養養神了,且時辰尚未過午,午後再走也無妨。
片刻,戧畫微微睜眼,垂眼左瞟一下,又抬眼右瞟一下,隨即深歎一氣:“有話便說。”
旁側兩人卻隻乾巴巴地坐著,仍不答話,又過片刻,一齊扶椅起身,終於離開了。
京都,左丞江府。
江老正拿著一封書信,眼睛微微放著光,嘴巴一時笑得合不攏,抬眼看見呂管家從書房門前走過:“誒,老呂。”
呂管家立即停下腳步,退身進了書房:“老”
未等呂管家作禮,江老忙擺了擺手,笑道:“你猜猜,有什麼好事?”
呂管家愣了愣,一時摸不著頭腦,眼神略顯無助。
江老一瞪眼,抬手在空中點了點:“嗯木垚,過了州試,就要回來啦!”
瞬時,呂管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身子往江老的跟前近了些,眼底漸漸浮上層淺浪。
江老緩緩點頭,一邊又鬆著氣,十分欣慰道:“嗯我讓他,回來準備會試,也不差這幾日讓你們,早日團聚。”
呂管家撐著頭,目光灼灼盯著江老,末了又深深一點頭:“多謝老爺。”
江老空空地按了按手,一邊埋頭思索著,又隨意道:“行行行還得是他自己上進,這以後啊,他若是能過了殿試嗯那才好啊!”
午後,黔州。
時辰正當,戧畫從走出了淩方樓,正將往西坡去了,忽一人從身後跟上,並排而行。
“我送你。”
戧畫放緩了步子,卻見蕭案生並不同她商量,直往前走,一時也是無語,隻管走她的路了。
一路無言,直到西坡腳下,蕭案生才停了步,見那人一語不發,一步一腳印地往坡上走,心裡仿佛被什麼東西一點點堵住
身影漸漸被山體掩沒,蕭案生回過神,深歎一氣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