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這場病生了許久。
連續半個月都未曾上朝,朝中的議論聲逐漸變大,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花大人病得很重,性命垂危。
那日花念從馮府出去就和魏王去了郊外,隨後魏王一人回來,花大人在郊外不知查到了什麼遭遇了刺殺。
大家心裡紛紛有了猜測,不是馮家就是徐家,如果是魏王,那魏王嫌疑也太大了一些,於是這兩日朝臣格外小心。
魏宿看著小心翼翼的朝臣,下了朝徑直去了花府。
門童擋著:“殿下,我家大人這幾日不見客。”
魏宿:“讓開。”
門童相互看了一眼,想起常玉的叮囑,讓開了。
魏宿進去,花念這會兒正在用膳。
魏宿挑了個位置坐著。
“花大人這不是生龍活虎的嗎,怎麼外界傳言你要死了。”
花念粥都沒放下,道:“托殿下的福,在下死不了。”
魏宿看著桌上的東西,每一道菜都堪比宮裡禦廚做的,花念在錢財方麵格外舍得也絲毫不避諱。
花念:“想必殿下剛下早朝還沒用膳,來人,給魏王添筷。”
下人很快拿了碗筷過來。
魏宿接著,毫不猶豫吃了起來。
那日他走了,花念隔日差人送去了單子,一張桌子一千兩,一碗粥三百兩,房內被粥弄臟的地毯七百兩。
挺會挑時間,剛好挑了魏玨微服來看他的時辰。
兩千兩銀子,魏宿吃得心安理得。
這粥,銀絲熬的,這菜,哪一樣都是大補的食材。
魏宿吃完放下碗:“花大人真是奢侈。”
花念輕笑:“在下不愛色,便隻能愛點財了。”
魏宿聞言眉毛挑了起來。
一個無欲無求的官和一個有弱點有所求的官皇帝更愛用誰,兩人都明白。
魏宿上下打量著花念:“不愛色?”
“花大人想愛也有心無力吧,身子骨在床上行得起來嗎,彆一熱一冷又得了風寒。”
花念將粥吃完,放下碗。
“殿下說話還是這般毒舌。”
魏宿漱了口擦乾淨手:“走吧花大人。”
花念抬眼:“殿下,我還病著。”
魏宿沒人情味地說:“活著就行。”
花念輕歎,魏宿這半個月給他找了不少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重要卻麻煩。
“殿下先說去哪兒,我身子不好,再來這麼一遭估計要去見閻王了。”
魏宿不耐嗯了一聲。
“這次本王不讓你動。”
這話說得魏宿本人都靜了會兒。
花念悠悠起身:“殿下說話不僅毒舌,還下流。”
魏宿:“”
嘖。
花念讓人給他送了披風,近半個月天氣變化很大,這幾日都很暖和,深春了,再過一段時日入了夏就更熱了。
魏宿看著披風,想起花念還有一件披風在他那裡,那日弄臟了丟給了他的侍衛便沒再管過。
看著磨磨唧唧的人,他道:“不帶你去郊外,不用披風。”
花念將披風拿著:“還是帶上吧。”
魏宿不耐:“隨你,快些。”
沒一會兒兩人出了門。
花念門口打探消息的人不少,裝成攤販的,路過的,各色各樣的人都有,看見花念出門各懷心思。
花念都當沒看見,他畢竟不能一直病下去,有些事需要出麵,半個月足夠幕後之人慌了。
看著同樣的馬車,花念有些頭疼。
魏宿:“上來。”
花念慢慢上去,掀開車簾,果然馬車內和上次一樣簡陋,什麼都沒有。
堂堂一個親王,馬車卻是金玉其外。
馬車啟程。
花念問:“我們去哪?”
魏宿:“青樓。”
花念緩緩抬眼,看著魏宿好一會兒笑了聲:“還以為魏王是什麼深情種呢。”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魏宿瞧著花念,這人好像很希望他深情如一。
也是,這樣花念手上的人才更有用處。
想到這裡魏宿沒什麼好臉色給花念。
“本王帶你去開葷,想來花大人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
花念笑起來:“殿下這話倒是說錯了。”
女子的手他還是摸過的,幼時教迎生寫字也是一筆一畫握著對方手寫的。
“殿下會如此猜想,是否是殿下沒摸過。”
魏宿抬眼:“是啊。”
是沒摸過,那段時日那人都是給他下藥,清醒時避他如蛇蠍。
魏宿大馬金刀坐著:“花大人不是說本王是情種嗎,你還真說對了。”
花念移開目光看向車外,好一會兒才歎氣:“真是好不要臉。”
都不認識人就敢說自己是情種了。
魏宿嗆聲:“比不得花大人,鶯歌燕舞圍繞,身子骨弱成這樣也要逞強,彆哪日死在彆人床上。”
花念:“這話說得真惡毒。”
魏宿撐著頭:“難道本王像個好人?花大人,忠言逆耳。”
花念:“不敢受用。”
魏宿嗤笑了一聲。
若不是花念得皇兄重用,他早將這人扔去喂狼了。
兩人很快到了青樓。
魏宿先下車:“跟上。”
花念慢吞吞下車。
兩人到了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
花念整理著袖子:“殿下真乃情種,連這種地方白日不開門都不知道。”
魏宿盯著這道門,這是個什麼破地方,白日居然不做生意。
跟著的李泉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
他也不知道青樓白日不開門啊,他又沒去過。
魏宿轉頭走:“花大人,去酒樓坐坐吧。”
花念微笑:“殿下估摸著是年紀上來了,忘了我們才用完膳。”
李泉驚恐看著花念,這人膽子忒大了,居然敢這麼和殿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