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餘死死咬住嘴唇,趴跪在地上給他磕頭,求他開恩。
光潔飽滿的額頭一下一下磕在冰冷的金磚上,很快就見了紅。
祁讓咬著牙,下頜繃出淩厲的線條,額角青筋凸顯。
就在他發怒的前一刻,門外突然響起了徐清盞的聲音:“喲,這不是淑妃娘娘嗎,怎麼這會子來了?”
“徐掌印這話問的,許你來就不許本宮來嗎?”淑妃的聲音依舊囂張,“小福子,你魂丟了不成,本宮大冷天的過來,你還不快去通傳。”
小福子應是,探頭探腦地走進來:“皇上,淑妃娘娘和李美人求見,掌印大人也來了。”
祁讓的視線仍停留在晚餘身上,頭也不回道:“讓他們進來。”
“是。”小福子答應一聲退出去,捎帶著匆匆瞥了晚餘一眼。
皇上飯都不吃就要回來,他猜想晚餘姑姑肯定又要倒黴,果不其然,真叫他猜中了。
可憐見的,瞧皇上這架勢,晚餘姑姑明天到底走不走得了啊?
祁讓站在原地沒動,少頃,一陣香風飄過,淑妃領著嬌嬌怯怯的李美人走了過來。
徐清盞閒庭信步般地跟在後麵,白璧無瑕的一張美人麵,瞧著竟是比兩位娘娘還美上幾分。
“皇上!”淑妃一過來就親熱地挽住了祁讓的手,“臣妾原是到前殿找您的,聽孫良言說,您午膳都沒吃就回來休息了,是不是政務繁忙把您累著了?”
“沒有,朕隻是沒胃口。”祁讓淡淡道,“你找朕何事?”
淑妃伸手拉過李美人:“今兒個是李美人的生辰,李美人住在臣妾宮裡,平日裡殷勤服侍,甚合臣妾心意,臣妾就給她張羅了一桌酒席,想著晚上請皇上過去坐坐,皇上您一定要賞臉呀!”
李美人是夏天才進宮的新人,模樣生得俏麗,尤其擅長舞蹈,一截酥腰扭動起來柔若無骨,淑妃嫉妒她,一言不合就罵她是專勾男人魂的狐狸精。
這些事祁讓略有耳聞,隻是懶得理會。
而今淑妃對李美人又這般體貼,不過是找個由頭哄自己去她的永壽宮。
祁讓沒有立刻答應她,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在晚餘身上。
淑妃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變了臉色:“我當是誰,原來又是你個狐媚子,你都要出宮了,還來皇上跟前現什麼眼,穿成這樣,是打算勾引皇上嗎?”
晚餘靜靜跪著,低垂著頭,額頭的血紅隱約可見。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知道是皇帝在刁難她,可淑妃就是有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隻要是單獨出現在皇帝麵前的女人,在她眼裡統統都是狐狸精。
晚餘沒法給自己辯白,祁讓顯然也不打算替她解釋。
淑妃上前踢了她一腳:“一個啞巴,還妄想留在皇上身邊,還不快滾回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明兒一早趕緊給我滾蛋,晦氣的東西,彆再讓我看見你。”
晚餘的身子晃了晃,但祁讓不發話,她不敢退下。
淑妃抱著祁讓的胳膊撒嬌:“皇上,您說話呀,您不會真看上這個啞巴了吧?”
“怎麼可能。”祁讓淡淡道,“朕有那麼不挑食嗎?”
“就是,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主宰,怎麼會稀罕一個殘廢?”李美人嬌嬌柔柔地說道。
淑妃笑起來:“君無戲言,這可是皇上您親口承認的,徐掌印也聽見了,您可不能出爾反爾。”
徐清盞看了祁讓一眼,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淑妃娘娘真是草木皆兵,這丫頭日日在乾清宮伺候,皇上若真有心,何至於等到現在,皇上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