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珈毓茫然片刻,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開門:“來了。”
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眉骨深刻,容貌英俊硬朗。
他左手提著大包小包,看見許珈毓,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嘿嘿。”
許珈毓:“……”
宋夜不滿地嘟囔:“你什麼表情啊。”
“無語的表情。”許珈毓開門讓他進去,揉揉眼睛,轉身去洗漱,“你拿的什麼啊?”
“我媽包的餃子,還有她自己種的菜,黃瓜小青菜什麼的。放你冰箱了。”
“行。”
許珈毓含著牙刷出來,看著宋夜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抱胸倚著門口,含糊地說:“喂。”
“嗯哼?”
許珈毓一揚下巴:“你這個點,來乾嘛?”
宋夜收拾完了,順帶著又把廚房灶台擦了一遍,很自然道:“來當你助理啊。許大明星,你進組連個助理都沒有,多丟人。”
許珈毓:“?”
她,什麼時候,說,要他,當助理了!
許珈毓差點被嗆死,漱完口,擦了臉出來:“孟靖南給你安排的?”
宋夜點頭:“對,我跟你進組。你洗好了沒?快走吧,我開車送你去。”
她垂眸說好。
許珈毓所有物品前一夜都提前準備好了,她東西不多,宋夜搬上車,兩人很快弄好,往南水灣方向駛去。
一路上風景變換,逐漸遠離城區。
能看到青山隱隱,流水迢迢。
到了劇組之後,導演秦陽來接她。
秦陽顯然是已經被提前打點好,上前和許珈毓握了握手:“許小姐。”
許珈毓笑笑:“秦導,叫我小許就好。”
秦陽是有名的導演,老藝術家。從前拍電影,造過幾部反響不錯的文藝片,業內頗負盛名。
近幾年文藝片不叫座,難投資難獲獎,老藝術家也要吃飯,於是才轉換賽道,改拍了電視劇。
許珈毓最初挺擔心,這種有名望的導演會不會不好相處。
孟靖南還安慰她——“放心。”
如今見麵,她才知道孟靖南並不是隨口一說。
秦陽名聲在外,性格卻很和善,圓胖的臉笑起來,仿佛慈祥的彌勒佛。
他堆著笑,不動聲色打量許珈毓一眼,眼睛半眯,麵上浮出幾分探究。
“哈哈,好的,小許。靖南已經和我說過了,你是第一次拍戲吧?不要緊張,你的角色難度不大的,靖南說了,你一定能演得好。”
許珈毓沒敢拿喬:“我努力跟著您學。”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後麵她去做妝造,接著開機儀式,演員見麵,一切順利。
下午許珈毓沒有戲,她就抱了劇本,搬了個小板凳坐去秦陽那裡,跟著學。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
她對演戲不至於完全沒接觸,以前上學那會兒,因為長得漂亮,身段好,學校幾個話劇舞台劇她都有參演。
不過舞台劇麼,還是和演戲有差彆。
她沒真的拍過戲,現在就是個新手,不學點東西,許珈毓心裡不踏實,怕拖人後腿。
宋夜全程坐在她身邊,偶爾端茶倒水。
許珈毓休息間隙,轉頭看了宋夜一眼。
想也是,如果不是孟靖南,還有誰有那個能力給她打點好一切。
隻是心裡也發愁。
欠人情,總是要還的。
她想起之前孟靖南送她回家,在車邊和她說的話。
—“我想要的,你給得起?”
偏偏她當時還大放厥詞,自負得很。
許珈毓無奈垂眼,碰了宋夜一胳膊:“之前讓你查的事兒呢?”
她壓低聲音說話。
宋夜明白她意思,也跟著輕聲道:“我把孟總發來的資料做了整合,胡元愷的確是在勘察工地時意外墜樓而亡……不過,有個點很有趣。”
許珈毓挑眉:“什麼?”
“那個工地很有點說法。”
“嗯?”
“它竟然繼承在段文峰名下。”
許珈毓覺得這個姓氏有點熟悉。
段,段?她身邊有姓段的人?
宋夜笑了聲:“孫德武的老婆,也姓段。”
像一聲驚雷炸響在耳邊。
許珈毓猝然抬眸。
轉神才發覺,是秦陽從監視器前走出來,指著梁以柔在罵:“你怎麼回事,這條來來回回拍了十幾遍了,有這麼難演嗎?”
梁以柔是女主,近來很有人氣的小花,長相偏秀氣,氣質清麗脫俗,是目前網絡上很吃得開的小白花長相。
梁以柔跪坐在地,唇角被畫上了傷痕血跡,乍一看,確實楚楚可憐。
“導演,對不起嘛。剛開機不久,我沒找著狀態。”
“都開機一個星期了,小姐,你是要拍到最後幾天才入戲嗎?”
秦陽氣得差點摔本子。
他們一鬨,打斷了許珈毓和宋夜的對話。
許珈毓望著那邊,沒什麼表情,她不認識梁以柔,隻是想秦陽好脾氣,還是頭次發這麼大火。
宋夜湊過去附她耳邊:“這是摘星力捧的新人,原來是做唱跳歌手的,女團,知道吧?她當時總選名次蠻靠前,摘星給的資源好,就把她塞進來演戲了。”
許珈毓看了幾眼,淡淡收回視線:“嗯。”
她對這些娛樂圈八卦並不是很關心,演戲也隻是想開一條路出來。
因此,她隻當個插曲,很快過去,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那天晚上回酒店,出了電梯,梁以柔攔住了她。
“許珈毓。”
許珈毓掏房卡的動作頓了頓,轉身道:“你叫我?”
梁以柔住在拐過去那條走道的裡麵一間,然而此刻,她卻跟在許珈毓身後。
梁以柔掃視著許珈毓,眼神意味難明。
“你很得意吧?”
“……”許珈毓沒摸準她想說什麼,然而女人的直覺,她能感覺到對方不懷好意。
許珈毓平靜彎了彎唇角,閒適地倚著門框:“願聞其詳。”
她態度坦然,梁以柔忍不住攥緊掌心。
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壓下來,片刻後,梁以柔忽地冷笑一聲:“裝什麼啊,許珈毓。”
“你不就是個被江泊雪玩爛了的婊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