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淵收回筷子,深邃的眸子裡,滿是平靜。
阮夢君點了點頭,坐在對麵的雲老太太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突然就撂下筷子,將一碗肉都倒在白米飯上。
“小超被她害得現在還擱床上躺著!這肉給她吃?也不看她配不配!”
說罷,雲老太太端著飯菜,就送去了雲超房間。
雲老爺子聽得一陣窩火,也瞥了阮夢君一眼,端起酒杯一口氣把裡麵的酒悶了。
他將酒杯重重的撂下,用以表達不滿。
雲暮淵將父母的態度看在眼裡,眉頭微蹙,不過終究沒再說什麼。
雲老太太回來拉著個臉,他沒再給阮夢君夾菜,專心的陪他們喝酒。
阮夢君吃了一碗米飯,挑著最近的青菜吃了幾口,撂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她低低的說了一句,就默默的退下。
剛出門口,她就聽見雲老太太的抱怨聲:“老四,不是媽說你,小超才是你的親侄子,你難道連遠近裡外都不分嗎?怎麼就非得向著那個死丫頭!”
雲老太太在酒精的作用下,把對阮夢君的嫌棄表露出來。
雲暮淵眸色淡然,平靜若浩瀚深海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隻是看她可憐,小超身邊至少有你們,她就隻有自己。”
“那應該怪誰?誰讓她把她媽給咒死了,她外婆一家都不要她,都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彆人!”
雲暮淵端著酒杯放在唇邊,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杯酒喝的急,咽下去後,雲暮淵的眼底多了幾根血絲,像是被暈染的紅,並不太明顯。
忽然,他的耳朵一動。
麵孔虛虛的轉向右方,方便他留意外麵的動靜。
雲家二老年歲大了,沒有他反應靈敏,毫無所覺的吃菜喝酒,絮叨個沒完。
雲暮淵低垂眉眼,就那麼安靜的坐在他們對麵,不出聲,也不反駁。
這樣看起來,倒像是在老老實實的聽著長輩的訓導,讓雲家二老心裡的怨氣消散了一些。
“差不多得了,明天老四還要趕路呢,都少喝點吧!”雲老太太建議完,作勢就要起身喊保姆。
雲暮淵拿起酒瓶,將她酒杯裡填滿,隨即又是雲老爺子。
“爸、媽,我最後再敬你們,剛才你們對我說的我都記住了,我以後儘力吧。”
雲老太太一喜,頓時露出了笑臉。
“你早這麼聽話多好,我跟你爸也不用生這場閒氣!”
雲老爺子也配合的端起酒杯,不論雲暮淵是在敷衍他們,還是認真的,但隻要他表了態,總歸能讓他們有個指望。
……
阮夢君打開了櫃子上的鎖頭,發現母親帶來的大多數東西都被搬空,那一瞬間,眼淚迅速彌漫在眼眶裡。
她哽著嗓子,將最底下的布包拿出來。
散落開,裡麵是一套大紅色的旗袍,阮夢君看著它,似乎還能回憶起,母親穿著這件衣服,嫁到雲家時候的樣子。
她將衣服埋在臉上,像是一個極度渴望母愛的孩子,貪婪的聞著上麵的味道,試圖找到一點母親殘留下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