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時的禮,從不落下,小姨都用她的名義送過去。
小姨說:大環境逼迫,你媽我大姐占長,識字不多,不和她計較。
咱們不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咱們做到咱們該做的,儘到咱們應該儘的責任就成,不管旁人如何評價,咱自己心裡有一把尺。
小姨的話,她都聽。
“媽,我明天也陪表姐去走動走動。”古雲墨想去玩那邊的天橋。
“你?這是年節。讓你大姑一家安生過個年吧,總是被你鬨得雞飛狗跳也不好。”
這次是女婿上門看看,要讓當初看笑話的,把腸子悔青,不用閨女去鬨騰。
秋美抿唇輕笑。
古家幾兄弟也抿嘴笑,古雲墨哼哼,楊紅旗不懂,問大表兄。
古衛國回味往事帶著笑意壓低聲音不打擾上座的老輩們說話。
“每一年過節過年都是幺妹去大姑家送禮,禮物是你每月寄回來的彙款單,糍粑的照片,
每次都是被大姑拿著掃帚趕出來的,氣勢洶洶滿村子追。
然後姑侄二人在村口上躥下跳,勢必激烈的討論一番再各回各家。
幺妹每戰必贏,順走大姑家兩隻大公雞,一袋白米,一袋白麵,地裡拔得蔬菜做戰利品凱旋。
被大姑村裡的人稱為:暴暴龍,不能惹。”
楊紅旗眼含淚花埋頭喝湯,糍粑軟軟的小手撫上親娘的臉,給她抹眼淚。
童真的笑顏,讓所有過去都消散在風裡。
崔聿衡擁著母女二人,心裡針紮似的疼。
楊紅旗掐崔聿衡大腿肉:“我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主位上,長輩們在議論正事了,晚輩們安靜下來,聽長輩們對年節的安排。
農村,親戚多,兄弟姐妹多,家中有老人的,就要輪流請老人吃飯,給老人過年。
兄弟姐妹多得,從臘月二十就開始排。
大年三十的團圓飯,則是老人召集兒女們吃團圓飯。
今年大家都很有收獲,桌子上有擺的,碗裡有裝的,索性過個肥年,敞開了整,把空缺了十幾年的硬菜通通擺上。
夜桃盯著滿桌子菜各地風俗真的太不一樣了,這裡的點心上桌會被視為摳門,小氣。
就連蔬菜都少見,每個碗裡都是不同的肉,俗稱硬菜。
隻有肉,才能叫硬菜,拿得出手的菜。
當古宗和講到祭祀,講到讓幾個已經回家的孫輩們要準備的祭祀之物時,古雲墨咬筷子。
她是第一次聽到爺爺這般鄭重的叮囑,要用古禮,甚至大部分流程都需要爺爺親力親為。
古雲墨想到了羊城,難道是要到此祭祖歸宗?
阿七爹和阿七娘摸黑來的,站在廳房的黑暗處往堂屋張望。
阿七娘拍大腿:“我應該切一盤臘肉拚盤來的,加個菜嘛。”
到灶屋添熱湯的秋美知道這二人是來看媳婦夜桃的。
“放心吧,心放到肚子裡,這下阿七跑不掉了,這位姑娘有韌勁,有主意,膽子大。
烈郎也怕纏女。”
阿七爹點頭:“嫂子,讓你費心了。”
聘禮,他家早備上了,嘿嘿,嘿嘿,終於可以有孫子抱了,他老漢也不用每天訓他了。
他這就回去給臭小子下藥,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