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鮫人護衛,或持三叉戟,或背鮫骨長弓,身形矯健,殺意彌漫,宛若海中掀起的洶湧浪潮,步步侵逼。
“木上沿。”
鬼鮫踏上亭中石台,冷冷吐出兩個字,目光從對方手中的玉佩掠過,隨即不屑地挑眉,“一枚破玉,能代表東鬼族的氣度?”
木上沿抬首,眼角一抬,慢條斯理地將玉佩收入袖中,然後微微一笑,“這玉啊,不過是手癢玩物,與族長何乾?倒是貴族長今日親自登門,實在榮幸。不知我們這碧波亭,可還入得了鮫人族的眼?”
鬼鮫嗤笑一聲,周身嗜血的氣勢不減反增,“碧波亭如同你們東鬼族,不過是些木製小玩意兒……我若願意,彈指間可讓它灰飛煙滅。”
話音未落,身後一名隨從便上前一步。
雙手捧出的正是那枚深藍冷光縈繞的定海神珠。
瞬間。
全場一片死寂。
看著神珠定海,所有人的眼中都閃過一抹貪婪。
玄運仙兵!
得之可為一方諸侯,割據一方,為雄主人物。
如此神物,誰不眼饞?
鬼鮫立在亭中。側身伸手,指向捧著定海神珠的鮫人護衛,“神珠的威光,可見得清楚。這樣一枚珠子丟在東鬼族,嗬,倒不知道你們是有什麼本事,能‘不小心’吞了我們的人命,還毫發無損地躲到今日。”
木上沿抬眸,穩穩接住鬼鮫那似刀似刀的目光。
臉色如常,“鬼鮫族長的話未免傷人。”
伸手握住膝上的長刀,輕輕地拂了拂刀鞘上的木屑,“鮫人族十名高手命隕我東鬼族地界,我木上沿對這事確實名不正言不清,也深感遺憾。可貴族長——”
“這十人究竟為何來東鬼族?他們謀劃申請珠大事,還是另有圖謀?而這些答案,族長還未曾告知。如今,族長興師問罪,又攤出這神珠嚇唬我東鬼族,倒讓木上沿分外困惑,不知鮫人族長是否能為在下解惑?”
一番長話,木上沿說得極儘鎮定。
哪怕隻是細針走線,也在步步試探鬼鮫話語裡的真實動機。
鬼鮫雙目微眯,冷笑浮上唇角。
看木上沿的眼神已然帶著冷光,“東鬼族和你木上沿果真是巧舌如簧。以命換命,這原是人間至理,而你卻好似非要將它繞成一條死循環?族長之位坐久了,莫不是連人命賬目都算不清了?”
此話一出,鮫人的護衛們齊齊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一命抵一命!”
木上沿的笑容微微一頓。
隨後神情稍緩。
“我聽聞,定海神珠,可鎮風平浪,護佑族人。可如若不是我東鬼族相助,這神珠定海,恐怕也輪不到你鮫人一族吧。族長若不給在下一點公道,那便是鮫族仗恃蠻力,欲欺我東鬼一族,非要添些悲劇,大可直接放手便是。”
這幾句雖不至硬碰硬,但話語間卻顯出與剛才不同的東西。
鬼鮫聞言,並未立刻發作,而是慢慢走上前,直到他站到木上沿麵前,湊得極近。
“木上沿,你可知,狡辯毫無意義?”
隨後,不等木上沿回應,他猛地伸出手抓住木案一角,五指如鐵爪般稍一用力。
那雕刻精致的案角竟發出“哢嚓”一聲,徹底崩斷。
四散木屑落在地麵,顯得尤其刺耳。
“是誰殺了我族人,我不關心。什麼目的,我更不管。我隻要結果——今日東鬼要交出一個說法,否則,這碧波亭,連同你們腳下的地界,便都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