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撚著他衣帶穗子,“她嫁過來身邊的大丫鬟應該能查得到蹤跡,也就好辦了。“
這話像盆雪水潑醒了沈硯舟。
北郊孫泥鰍那幫人,可不就是專吃消息飯的?
不出三日,孫泥鰍捎來口信——錢桃當年的貼身丫鬟翠喜,如今在臨州開了家胭脂鋪,倆兒子都娶了秀才閨女,日子過得比正頭娘子還體麵。
“好啊,這幫幫凶倒享起清福了。“
沈硯舟冷笑,指節捏得哢哢響。
為掩人耳目,兩口子假借談絲綢生意直奔臨州。
這幾日錢姨娘那邊安分得很,倒讓他們的船順順當當到了地界。
蹲在翠喜家對麵茶樓盯梢三日,摸清了門道——倆兒子早分家單過,眼下院裡就住著老兩口。
老頭支個餛飩攤,翠喜每日晌午雷打不動要去城隍廟上香。
兩子遠在異鄉,倒真似洗儘鉛華的老實人家。
這日天剛擦黑,兩口子對視一眼,悄悄摸進了巷子深處。
沈硯舟暗灑**香,將其迷暈的丈夫帶離宅。
柳含煙素衣散發,麵敷鉛粉立於雕花床前,恰似借屍還魂的厲鬼。
她將翠喜喚醒。
柳柳含煙青絲披散如瀑,燭火在素麵上投下森森鬼影:“十七載黃泉路冷,今日特來索命連環!你和錢桃我一個都不放過。”
翠喜驚坐而起,後背撞上冰涼牆垣:“夫...夫人顯靈?!“
她頓時魂飛魄散,她沒想到自己快要忘記的事情,今日又重新提起,“當年皆是錢姨娘威逼利誘!“
柳含煙幽歎如泣:“我那苦命的舟兒...當年鴆毒入喉之痛,我要教你也嘗嘗?“
她鬼爪般的手指掐住其頸,玉鐲脆響如招魂鈴。
翠喜見過王氏死後的慘樣,這十幾年她都在刻意遺忘,此時她已經心房潰敗。
“我真的不是有意,都是錢桃和她的老爹密謀,我若是不做,錢桃也要了我的命!“
翠喜抖若篩糠。
柳含煙幽幽道:“你若將他們毒害我的過程細細道來,我便向閻王稟告放了你罷。”
翠喜立馬語如竹筒倒豆子,十七載冤情終見天日。
破曉時分,沈硯舟將捆作粽子的夫婦押至船艙,不過單單這翠喜的口供,還不能作太大的證據,他們還要去揚州,找被稱作老爹的人,不過現在可以回汴京立案。
柳含煙撕去厲鬼妝容冷笑:“好個金蟬脫殼,倒教你們過了廿年安生日子。“
破曉時分,沈硯舟將捆作粽子的夫婦押至船艙。
歸舟劈波斬浪,汴京城牆漸現,可這十七年的往事真的能一帆風順嗎?
公堂對譜,沈延和錢姨娘才知曉他們這幾日的所忙。
沈老夫人病重,並未被告知。
沈萬金則不想深究調查此事,一個已經死了十七年的人,聽了一些個奴仆的話,就要立案,處置他最得意的兒子的親娘,而且他的兒子正在和大理寺少卿的侄女議親,怎麼來說都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