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院落)
錢姨娘拿著剪刀將房裡的花草修建的不成模樣。
“早該在運河鑿穿他們的船!”
沈延把玩這腰間的貨棧令牌:“莫慌,母親,他們隻是拿到你的一個舊仆,十多年前的事情,再翻出來也沒有證據,一個奴婢的渾話,我想開封府衙也不會聽的。”
錢姨娘上前攏住兒子的手:“延兒,你有辦法。”
沈延安撫道:“自然,我已經與那幾位大人談成了生意,到時候失點利益的事情,這樁幾十年前的小事,他們運作一下就銷聲匿跡。”
錢桃淚眼婆娑:“好兒子,若不是為了當家主母的位置,我也不必如此鋌而走險,哪知道你那無用的爹,還是沒能將我抬上,如今我們隻能靠自己。”
母子密語間,窗外掠過夜梟淒鳴。
公審當日。
驚堂木震落浮塵,沈硯舟脊梁筆直如鬆:“十七載沉冤昭雪,望大人明鏡高懸!“
堂外百姓翹首跂踵,堂內府尹如坐針氈——昨夜上頭幾位大人飛鴿傳書“酌情料理“四字猶在袖中。
“陳芝麻爛穀子的舊案...“
府尹捋須作沉吟狀,“單憑背主惡仆的攀誣之詞,莫非要讓本官效法糊塗官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沈硯舟霍然立起:“揚州瘦馬豢養者手握毒藥交易實錄,大人何不星夜提審?“
“放肆!“
府尹拍案虛張聲勢,“本官自會從長計議!“
府尹既不敢得罪沈硯舟,也不敢得罪上頭的大人,他隻能盤算著如何李代桃僵處理這件事。
而府裡得老夫人得知此事,也是很難起身了,她已經臥病在床許多日,已經管不到這個家了。
她將沈硯舟喚到身前。
躺在床上的沈老夫人,早不似前幾個月還有的銀發矍鑠。
她將沈府最後四成的貨棧管理權交由沈硯舟。
“你母親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疏於照顧,不然也不會容得這般害人的東西在府裡猖狂多年,硯舟,這麼多年,祖母夜對不住你,隻知道你是不學無術,卻從不考慮你自小就沒有娘親照拂,日子過得有多苦,整治錢桃之後,你就同柳家女好好過日子,以後掌家權就是你的。”
沈硯舟觸到祖母腕間嶙峋骨節,原來這雙執掌半世紀漕運的手,早已被明槍暗箭蝕成風中殘燭。
她一個人支撐著沈家的財政大權,被敵家針對,又被沈府子孫眼紅,沈祖父去世的早,就她一個人苦苦支撐,又怎會顧及到沈府的邊邊角角。
那一刻,沈硯舟藏在心底的怨,也消解了。
“孫兒知道了,祖母好好休息,等煙兒生個胖小子,祖母看曾孫子。”
祖母扯出一個笑,“就你會說好聽的話。”
寒鴉啼破殘夜時,獄卒來報翠喜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