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切滕漢姆的搜查抓捕比女王學院要簡單,也要麻煩。
簡單在於,他們從女孩那兒‘得知’了教人成癮的珍珠形態異種,能有數不儘的說辭來執行自己的任務。
麻煩的是。
切滕漢姆是男校。
當羅蘭揮拳打倒守門人時,已經喻示了這趟任務後續會產生什麼樣的麻煩。
彼得·赫勒有些不滿羅蘭的手段。
不。
也不是不滿。
而是一種類似費南德斯最開始對待羅蘭的、教學性質的‘不滿’——如果把他當成導師,那麼態度就徹底對上了。
“你不能總這樣溫柔,羅蘭。”
溫柔?
“在十年前,審判庭鼎盛時期,執行官從來不隻揮舞拳頭。”
他邊說邊領著兩個‘孩子’和其他執行官向裡去(在他看來,羅蘭和約克都是孩子),越過被打暈的守門人,輕輕捏斷鎖鏈,推開大門。
隨著吱呀聲,和其他落荒而逃的守門人。
很快。
這座學院沸騰了。
豆大的火焰一顆顆被點燃,嘈雜的叫嚷聲,自窗而下的汙水,起哄,叫罵,甚至還有壞小子在臥室裡藏了號角,趁著混亂玩命的吹它。
——這些孩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有熱鬨。
他們就要讓熱鬨變得更‘熱鬨’。
學校的管理者們領著仆人挨個製止,就像你隻有一個飯盆,卻養了二十隻貓,一整個下午都要浪費在‘搬離貓’的動作上一樣——他們壓根管不過來。
不出十分鐘。
就有人衝出了公寓,到噴泉來——這就是切滕漢姆比女王學院要優越的地方了。
除了學生更加殷實,環境建設也舍得花大錢。
至少他們肯用錢造噴泉,而不是通過雇傭男教師讓女學生現場展示。
切滕漢姆的負責人是個又高又瘦的,鼻梁占了臉的一大半,剩下的由眼睛和嘴來平分。
花白頭發在腦後梳了個髻,潦草套了件絨衣,提著油燈。
身後還跟著許多湊熱鬨的學生。
“…恩者在上!先生!看來您也不像強盜,非要在這種情況下讓我問‘有何貴乾’嗎?”
守門人一溜煙跑過來,繞開赫勒,小聲朝他耳朵嘀咕了幾句。
花白頭發的負責人越聽越不對勁,言語間不由謹慎了幾分:“請教您的名字?”
“彼得·赫勒,審判庭執行官。”
他一說完,就聽見了同女王學院一樣的抽氣聲。
不同的是,還有許多由氣音組成的調侃與不屑——所謂‘食人怪物’流傳甚廣,可見麵後卻發現,竟是這副模樣?
“吃個人!”
有孩子在人群裡叫。
“吃個人給我們瞧瞧!”
周圍哄笑。
“給你兩鎊!”
另一端又有人接話。
“我出三鎊!”
彼得·赫勒仍是那副優雅溫和的模樣,在火光中,一些陰影開始扭曲搖動。
忽然。
有個男孩從人群裡跳了出來。
那是剛才喊‘吃個人’和‘給你兩鎊’的孩子。
他跳了出來,像個埋了兩百年的屍體一樣踉蹌僵硬,接著,滿臉驚慌地邊嚷著‘不!不是我’,邊徑直朝人群的另一端去。
到那個‘我出三鎊’的男孩麵前。
向後拉了拉胳膊。
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