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也紛紛叫好。
可之後呢?
有些心懷不軌,或揣著純粹惡意的,開始向兩位‘俠盜’提供錯誤的信息了。
這些人傳播謠言,其餘工人也紛紛配合,含糊其辭,話裡話外都暗示他們遭受了不公正的對待——這並非直來直往的表達,而是一種無論左右都能說通的‘廢話’。
可在那股風潮下,謠言被傳得快如閃電。
甚至後來,有些工廠主也‘利用’起這樣的謠言,以打擊自己的敵人。
“那麼,這夥邪教徒做了什麼?”
彼得·赫勒自問自答。
“他們照做了。”
他說。
“照著謠言乾了。”
“無論對方是否行善、作惡,但凡名字出現在謠言裡的,都被他們掛了起來…羅蘭,你認為,這夥神通廣大的,難道調查不出謠言的真假嗎?”
“不。”
“他們清楚。”
老紳士摩挲著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言語間多了許玩味:“關注這案子的執行官們都弄不清他們的目的。可要我說,這夥人隻是純粹的為了‘玩’——就像有些人純粹行善、純粹作惡一樣。”
“他們是混亂的。混亂,沒法被預測和控製的組織…”
“無疑,這種類型的結社更加危險。”
比血肉搖籃還危險。
至少血肉搖籃還知道,乾一件事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他說了一大堆,最終,由這樣一句話來收尾。
“可我最近太忙了,有個倫敦全城的撲克大賽…”老紳士一臉無奈。
羅蘭:……
感謝撲克大賽吧,飛賊小姐。
否則你就要麵對一位高環儀式者的追捕了。
坦白講,羅蘭從來對他的飛賊有一股沒緣由的信心,認為她不會被人輕易捉住——可若是高環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這位能操縱陰影的。
“我不知道這問題能不能問,赫勒先生,”羅蘭對自己剛剛目睹的力量有許多疑問:“「刺客」能夠操縱陰影,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黑夜中,沒有人能戰勝他們?”
彼得·赫勒隻用一句就解開了羅蘭的疑惑。
“有光的地方,才有影子。”
車廂裡燭火搖曳。
一片漆黑的陰影沿著廂壁緩緩向上。
沒有聲音。
沒有任何征兆。
它並不隨馬車與油燈的搖晃而擺動,纖細、柔軟、穩定,仿佛一隻藏匿在陰影中妖魔的利爪,一點一點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渴望的獵物。
它是有形的,但在發動襲擊前,又用無形來掩飾自己的危險。
羅蘭把手放在膝蓋上,靜靜看著它一點點爬上自己的大腿。
彼得·赫勒挑了下眉。
瞬間。
陰影驟然收縮。
他感覺到了扼頸的力量。
這股力量足以殺死一個沒有防備的低環。
羅蘭用力向前傾,抬手抓向桌板上的油燈,光後的陰影卻一瞬間生出無數條觸須繞上了他的手腕,大臂,肩膀,喉嚨。
輕輕向後拽了一下。
哢噠,哢噠。
彼得·赫勒在他對麵,從大衣兜裡掏出兩支尾指大小的金屬杆,相互撞擊時,發出刺眼的火光。
“對付這條道路的儀式者,你要時刻保證自己有選擇。”
“兩個選擇。”
他對著羅蘭晃了晃手掌。
“要麼,隨時擁有熄滅一切光源的力量,要麼,就得持有瞬間驅散一切陰影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