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蘭整日到處在倫敦城亂竄,扒著每個嫌疑人的耳朵瞧時,聽執行官們聊最多的就是議院裡的嘴仗,以及對那位至高無上女士的抨擊和回護——
這倒稀釋了不少達爾文那本厚著作造成的影響。
除此之外,審判庭的執行官們也埋頭追查案件背後所隱藏的儀式者——最初,引誘約翰·安切爾的儀式者,究竟是誰?
它的目的是什麼?
每天報紙上不是刊登‘我們到底該不該相信一個到處旅遊的騙子’、‘人類究竟來自哪’,就是‘至高無上的人與她至高無上的秘密’、‘關於女性君主的利弊’、‘知識的代價’——交替反複。
無論高貴或卑賤的,倫敦城裡沸沸揚揚。
而就在這熱鬨的日子裡…
「不老泉」開業了。
當天。
普休·柯林斯穿上了筆挺的紳士裝,把胡須修剪到合適的長度。雅姆·瓊斯則穿了一身湖藍色的長裙。
香水鋪裡的銷售員顯然早就得到了蘭道夫的囑咐(或者警告),對待這兩位從天而降的管理者表現得極為客氣,甚至可以說卑微——在涉及羅蘭‘父母’這件事上,蘭道夫清楚搞砸後的嚴重性。
他也是這樣對店員講的。
‘如果你們在金煙霧,犯了錯,恐怕就要被我降到更偏僻的地方去。我也不是什麼刻薄的人,先生,但我要警告你們。’
‘倘若你們惹怒了這對夫妻。’
‘我是沒有辦法替諸位講話的。’
‘作為金煙霧的主人,我很清楚你們平時習慣怎麼乾,也不認為變了個行當就能修正你們道德上的瑕疵——隻是提醒,各位。我提醒你們,即將到來的先生和女士,泰勒家招惹不起。’
‘假如你們願意在他們眼皮底下冒險,就冒吧。’
這些話無疑讓一個個機靈鬼暫且壓下了某些心思。
接手店鋪的過程十分順暢。
可以說,普休·柯林斯這輩子就沒做過如此‘簡單’的生意了——甚至,他什麼都不必乾,坐在舒適的矮背弧椅裡喝著手下泡好的紅茶,和雅姆·瓊斯閒聊上半天。
到了午後,會有人端來豐盛的午餐。
下午依然如此。
——非要說關於‘生意’的部分,也隻有迎來送往一條了。
開業當天,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人。
「不老泉」坐落在攝政街(原本選址皮克底裡圓環),用蘭道夫的話講,這是一條‘聚集財富’的街道——各式時髦的商店開在這裡,除非被打到首都,否則倫敦城總有兩個地方常年熱鬨。
一個就是皮克底裡圓環周邊的戲院,另一個,就是西區攝政街了。
從清晨始,普休·柯林斯的笑容就沒停下過。
太多地位不凡的生麵孔登門。
他本想擺出一副沉穩莊嚴的派頭,像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可經驗又使他明白,在這些人麵前裝模作樣,恐怕要給羅蘭丟臉——誰還不知道他叔叔是從哪兒來的呢?
於是,老柯林斯和雅姆討論一番後,重新整理了應對方式。
——就和往常一樣。
既然從貧民區來,也沒有必要偽裝自己是個土生土長的西區人了。
他就和自己的女人站在櫃台旁迎來送往,麵對那些雍容或魁偉的,客氣或十分客氣的——直到伊妮德·茱提亞的到來。
直到後續各式各樣的女人到來。
普休·柯林斯才漸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羅蘭·柯林斯。
自己家的小子,到底和幾個女人…
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