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門前‘堆積’了許多孩子。
和他們的父母。
四個人都不清楚狀況,隻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
當赫雷斯披著長袍出來時,所有孩子都不約而同地嚷了起來:
“大獅子來嘍!”
倒還挺像獅子的。
赫雷斯也不生氣,故作凶狠地‘咆哮’一聲,兩條胳膊像捕獵的獅爪一樣在孩子堆裡比劃幾下,讓這些小家夥叫鬨著散開,聚集,散開又聚集。
纏著粗布圍裙的婦女們露出讓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注視著一群孩子唯一的父親。
鬨了幾分鐘,赫雷斯才‘氣喘籲籲’的向孩子們‘求饒’:“我不行啦!你們這群下流健康的小混蛋!我可再也不行了!”
孩子們得意洋洋,看著他喘粗氣,擦汗,揉腰,有些在遠處幸災樂禍,良心些的怯怯上前,用臟手揉他的胳膊。
就這樣被簇擁著,獅子來到了婦女們的麵前。
這才到了打招呼的環節。
“上午好,赫雷斯先生。”
婦女們的‘首領’——顯然,是個最有‘文化’的首領,至少她清楚怎麼體麵的和一位神職人員交談,以及,有膽量這麼乾。
“日安,佩妮。”
赫雷斯沒有講什麼‘女士小姐’,這些漁夫的妻子也配不上這虛偽的稱呼。
他擺擺手,在對方欲言又止中,掏出幾枚硬幣。
拉起來,塞進她手心裡。
“快走吧,佩妮,瞧我還有客人。”
他動作大開大合,果然像獅子一樣粗魯。
可卻沒有人在乎。
或許公馬會更喜歡那位牧師,但她們更熱愛赫雷斯,這位雄獅先生。
“可是您…”
“快走快走!還有你們!小混蛋!誰踩了我鞋跟?”他沒說幾句,忿忿轉身,呲牙朝那群作怪的孩子嚷嚷:“我早晚把你們擺在祭台上!”
孩子們哄笑。
但婦女們卻一片安靜,在哄笑中朝赫雷斯深深鞠躬,然後,叫回自己的孩子,耳語了幾句後,強按著這些孩子,要他們也對赫雷斯鞠躬。
赫雷斯有點尷尬。
“快走吧!我可受不了你們身上的氣味了…”
他像雄獅一樣潦草梳理自己炸開的鬃毛,不鹹不淡地看了眼又要圍上來的孩子們,抬起腿,用鞋尖踢了一個男孩的屁股。
“快滾蛋!”
一哄而散。
這過程不到十分鐘。
卻讓費南德斯變得更加沉默。
刀刃踢了踢滿地煙頭,罕見地拍了拍赫雷斯的肩膀。
“活不了的?”
赫雷斯嗯了一聲。
“邪教徒。”
他望著那群婦女的背影,長長歎氣:“三年前,有個血肉搖籃的小雜種。”
之所以說‘小’,除了蔑視外,也因為那邪教徒實在不入流。
隻是個一環儀式者。
卻蠱惑了許多漁民和水手。
當時,教會派來的還不是那位‘被馬處決’的牧師。
赫雷斯和他,以及大漩渦的儀式者聯手抓捕、處決,很快平息了事端…
但也死了不少人。
“這些女人的丈夫都不該死。”
赫雷斯沉默片刻,被日光熾烤蒸餾過的聲音格外平靜。
“那邪教徒沒能煽起更大混亂,多虧這些人。”
這些婦女的丈夫也是被‘蠱惑’的一員:你可以說他們更精明,也可以說他們更愚蠢。總之,這些人看似相信,打心裡卻泛著嘀咕…
到了家,和妻子反複討論,猶豫。
最終,還是把這件事上報給了教會。
以及大漩渦。
他們沒有再參與邪教徒的聚會。
反而害了他們。
“一共七名。”
赫雷斯不無沉重,一頭蓬鬆的褐發被日光照出枯萎。
“他們商量好,躲到一個‘找不到’的地方,等我們抓捕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