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溜小跑幾秒後忽又像烏龜一樣抬腳,仙德爾終於忍無可忍。
“要麼停下來,要麼現在吻我。”
“讓我猜猜你希望我選哪一個——”
羅蘭的下巴被捏住。
少女墊起了腳。
路過的行人露出了笑容。
耳朵裡的聲音氣急敗壞。
‘哎呀!同胞竟然選了個怪胎!’
它尖聲尖氣。
‘真是可怕!她長得像怪物一樣!同胞呀同胞!你該有更好的選擇!’
‘到海邊來!’
‘夜裡到海邊來!’
‘我可以給你介紹我的母親,我的姐姐,我的妹妹,我的…’
‘我自己。’
‘夜裡來!月亮看我們的時候來!海浪去找你的時候來!’
‘到船錨的地方,到波紋最閃亮的地方!’
…………
……
“你是說,剛剛有個‘東西’在你耳朵裡講話?”
教會不遠的旅館(赫雷斯的那地方實在住不下人),仙德爾坐在羅蘭的床上,盯著對鏡‘略略’的男人——剛剛被她咬破了。
“如果你專心,我就不會。”
“我很專心了,仙德爾,比我和邪教徒戰鬥的時候都要專心,”羅蘭翻了翻舌頭,嘴角隱約還有血漬:“你差點把我的舌頭咬下來。”
少女湛藍色的眼裡起了層褶皺。
她抬起右手,虛做了個握杯的動作。
“我知道你什麼時候是真正的‘專心’…”她想要用豐滿來形容羅蘭的羅蘭,可又覺得,這不是好機會——正談那‘聲音’,她沒法像不檢點的、伎女養大的竊賊一樣不分場合的勾引人…
卑賤下流的貨色。
“我什麼都沒聽到。”
“當然,因為它在對我說話,”羅蘭抹了抹嘴角,拉了把椅子坐下:“一個女孩的聲音,仙德爾,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仙德爾蹙眉:“異種。”
“是啊,大概是…我猜。”
羅蘭能猜到對方是什麼,隻是不明白,它為什麼稱呼自己‘同胞’——因為聲音,還是,血液?
「沒準是你能想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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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這個身份真應該每年給我津貼。
「啊哈,否則你為什麼非要堅守它呢?」
「你已經有…我想想,至少七口小蛋糕的程度,已經完全是異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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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口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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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三分之一?
「差不多七口,羅蘭。晚上,要和它見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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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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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總比陌生的儀式者要安全。
「是什麼給你了你這樣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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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和經曆的一切。
“所以,它對你說了什麼?”
仙德爾見羅蘭發愣,輕聲出言:“要告訴費南德斯嗎?”
她的意思是:茶話會,還是,審判庭。
“不,就我們兩個。”
羅蘭解開袖口的扣子,瞥了眼牆上的掛鐘。
邊擼袖子,邊站起來。
“到晚餐前,我們還有一大把時間。”
他順手拿起那條沒用上的領帶,在手裡擰了幾圈,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床邊打顫的姑娘。
就像一個迫不及待的凶兆。
“你真該改改這個毛病,仙德爾。”
少女眼圈泛紅,沒一會就流下眼淚。
開始抽泣。
“叫我神聖的垃圾,”她默默抬起頭,像參加父母葬禮的孩子一樣無法抑製悲傷:“或者臭水溝,掛著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