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弄清,達爾文先生。大漩渦的儀式者,究竟要付出什麼——我曾見過幾位自然行者,在他們身上並未發現更明顯、統一的特質。”
羅蘭的話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凋者」和「獸群」?”達爾文有些俏皮地眨了下眼:“不妨猜猜,柯林斯先生。”
“有關自然…”
“當然不。實際上你可能想不到,在「資質」方麵,「不凋者」和「獸群」需要的,壓根與自然不沾邊——對自然與萬物的看法,全都源自大漩渦的教義,以及我們接觸‘力量’後的改變…”
“也可以叫扭曲。”
達爾文吐出一口淡煙,混著氣音吐出一個簡單又沉重的詞。
“愛。”
“…抱歉?”
“愛,柯林斯先生。無論「不凋者」還是「獸群」,我們用來向上攀升的「資質」是‘愛’——澎湃洶湧、滔滔不絕的,像鼓點一樣如心臟擂擊、永不休止的…”
“愛。”
這又是一條扭曲的道路。
“所以你可能明白,在獸牙和樹母的派係鬥爭中,為什麼獸牙更加正統——他們說樹母是虛偽的代行者,並不完全錯誤。”
羅蘭問他是哪一個派係。
達爾文卻笑笑說自己還沒有資格加入任何一個派係。
“我看以後也沒機會了…柯林斯先生?”
羅蘭靜靜盯著玻璃窗。
一隻烏鴉落在窗外。
兩隻。
三隻。
仿佛烏雲一樣的鳥群盤旋在三層之上。
“這是——”
不等達爾文驚呼,這些有著鋒喙的黑羽怪鳥便如同利箭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撞向玻璃!
咚!
咚…
哢嚓!
羅蘭猛地撲向達爾文,把他從床上扯了下來,兩個人滾到床與牆壁的夾縫中。
下一刻,狂風大作!
…………
……
“維斯特維克大人?”
灰白色長發的男人立在不遠處的街道旁。
銀月高懸。
萬籟俱寂。
幾麵拱形玻璃透出昏黃微光。
“自謊言起始,這些人的傲慢與無知永遠比他們那身教服更加醒目。”
弗洛裡安垂首靜立。
鴉群在夜霧中穿梭。
他身後的綠袍人微微躬身,肩膀上立著一隻紅眼烏鴉。
“開始吧。”
“…是。”
綠袍人扭頭對肩頭的烏鴉低語,他抬起雙手,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很快,鴉群就變成了一把能夠被人驅使的尖刀或撞錘:活的,能夠讓他們達成目的的獸群。
維斯特維克悠悠彎腰,從灌木上撚下幾片舟形葉在手心。
當玻璃的破碎聲徹底打破和平的寂靜,他攤開手掌,對著那破損的城門輕輕吹出一口氣。
鋒利的葉片滲入向前奔湧的暴風,如同一條細長的利刃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