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戈尾端流蘇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時,東南角的嘲風石像突然噴出丈許青焰。
黎家族人望著懸浮在祠堂上方的星圖,這才發現二十八宿中的鬼宿星官,正對應著黎殤手中玉戈閃爍的方位。
"玄戈啟陣!"大長老的斷喝震落簷角冰淩,老人布滿龜甲紋的手掌重重拍在黎殤後背。
少年踉蹌半步,掌中玉戈卻突然暴起璀璨星河,萬千星輝竟在半空凝成七殺破軍兩尊星君的虛影。
外宗宗主胯下的墨麒麟剛踏碎朱漆門檻,就被星輝燎焦了前蹄鱗片。
黎殤抹去嘴角血痕,玉戈橫劃時帶起的氣流掀飛三名外宗弟子。
他清晰感覺到脊椎裡沉睡的星痕血脈正在蘇醒,那些順著經脈流淌的灼熱氣息,竟與祠堂瓦當墜地聲形成奇妙共鳴。
當第四個偷襲者被星輝洞穿肩胛時,少年終於聽見三百年前戰鼓般的心跳聲——來自玉戈深處某個被封印的古老戰魂。
"黃口小兒也敢稱雄?"外宗宗主翻身下馬,腰間十二枚青銅虎符同時炸裂。
漫天陰兵虛影尚未凝實,黎家小妹發間的月牙簪突然折射出北鬥光紋。
少年福至心靈地翻轉玉戈,本該刺向心口的陰風拐著彎沒入青磚,磚縫裡瞬間開滿閃爍星光的墨色蓮花。
汪徹咳著血沫在陣眼處高喊"鬼宿屬陰,攻他膻中!"話音未落,外宗宗主掌心的幽冥鬼火已凝成三頭巨蟒。
黎殤急退時踩到塊鬆動的青磚,磚下竟露出半截嵌著星紋的青銅戟頭——正是三日前他在寶庫擦拭過的古兵器。
生死關頭,少年忽然記起擦拭戟頭時指尖傳來的刺痛。
當時滲入青銅紋路的血珠,此刻竟在泥地裡開出赤色星芒。
玉戈仿佛感應到什麼,尾端流蘇突然纏住青銅戟頭,兩件古兵器碰撞的刹那,黎殤看到三百年前某位先祖持戟破陣的殘影。
"原來如此!"少年旋身避開鬼火,玉戈劃過的軌跡突然浮現《天官破陣曲》的篆文。
當"戰"字符文撞碎幽冥巨蟒的瞬間,嘲風石像口中青焰突然暴漲三倍,將外宗宗主精心豢養的陰兵燒得吱呀亂叫。
觀戰的大長老瞳孔驟縮。
老人終於看清那些在黎殤周身流轉的星輝,分明是三百年前玄戈戰將獨創的星痕戰甲雛形。
更可怕的是少年眼中漸盛的銀芒,竟與祠堂供奉的初代家主畫像如出一轍。
"撤!"外宗宗主捂著焦黑的右臂暴退,卻在轉身時悄悄捏碎袖中玉瓶。
誰也沒注意到有縷黑霧順著星輝沒入黎家小妹的繡鞋,少女發間月牙簪的北鬥光紋突然暗了三分。
當最後個外宗弟子逃出街角,渾身浴血的黎家族人突然聽見祠堂傳來石像轉動的轟鳴。
眾人轉頭望去,簷角嘲風石像不知何時已從東偏南轉回原位,口中青焰裡卻多了枚閃爍的將星。
黎殤剛要鬆口氣,掌中玉戈突然劇烈震顫。
順著星河光暈指引望去,小妹正提著裙擺穿過滿地墨蓮,發梢沾著的星火在她身後拖出蜿蜒光痕——就像三百年前星官圖裡標注的某種古老軌跡。
祠堂簷角的冰淩在星火中融成細雨,黎家小妹踮著腳尖將油紙傘舉過黎殤頭頂。
少年正要開口,西南方突然傳來瓦當爆裂聲——本該潰逃的外宗弟子竟推著青銅衝車撞破了第二道院牆。
"列震位!"大長老的白須沾著血沫翻飛,老人枯瘦雙臂驟然膨脹,竟徒手掀翻三丈高的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