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瓊芳和李江梨同時呼吸一促,全都信了。
“果然是我的神!”
“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大腿,陸師兄果然是氣運之子一類的人物!”
但真要說是大能轉世,方才那一閃而逝的幻象又似乎差了點意思。
她倆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
“陸師兄一定是低調!”
陸衍此時也有點懵,他從殺得昏天黑地的夢境戰場中出來,見眾師兄姐妹們人人疲憊,身上帶傷,就沒多想地敞開施展小**術。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施展小**術,不想居然能把水元圖中的那輪明月也具現到現實世界中。
他心有餘悸地望了眼東山方向,見沒有了明月蹤影才鬆口氣。
而大陣之外,戚方國也正對著東方出神,心中暗道:
“難道,這便是讓我心神不寧的機緣所在嗎?”
“果然,凶吉難定!”
他暗暗提起戒備,心中也有些無奈:“我這一生,終究被天地偏愛太多。”
“明明我都不想要,隻願憑自己的努力和苦修,一步一步踏上仙道之巔罷了。”
他搖頭,與大陣中的清水宗弟子道:“諸位,在下請諸位赴死。”
梅學周勃然大怒,他自打第一次見到戚方國就看這小子不順眼,總覺得這小子的眼神不對勁,現在聽他如此猖狂,豈非欺他清水宗無人?
“陸師弟!”
“來了。”
陸衍一閃而逝,原本飄如雨絮的小雨瞬間擴張到三十裡。
暴雨傾盆而下。
按理,天地間唯剩下雨聲。
戚方國卻好似聽到了一陣古謠,在他眼前紅雨瓢潑把曾經所有回憶泛起。
渡口,離家。
兒時的青梅竹馬。
美目流轉一似當年。
戚方國心中一顫,緩緩伸出手。
女孩眼中流淚,忽然這淚殷紅似血。
戚方國悚然,聽見脖子上掛著的銅鈴淒婉破碎的聲音。
“不!”
他猛地睜眼,見到茫茫一片大霧。
“還有幻境!”
戚方國心裂欲死,毫不猶豫地將識海中的一副神圖給顯了出來。
幾乎神圖現世的瞬間,周身便響起了錦畫撕裂的聲音,戚方國指間飛速結印,十個指尖幾乎個個滲血。
雙眸中兩行血淚流下。
他嘴角緊閉,幾乎在身前形成了數十個結印幻影。
然而不夠快,還是不夠快!
陸衍與二階玉尺合,此時古井無波,神情冰冷到極點。
那是廝殺過無數次的淡然,好似最後一劍絕殺的大心臟。
陸衍心神中閃過一念:
“二階劍術,劍二十三,我意真靈!”
“當,有我無敵!”
那巨大的鋒銳的玉尺,在這一刻倏然破碎,終究到了死亡的時刻。
一如戚方國的性命。
“不!”
戚方國嘶吼,陸衍漠然揮劍。
璀璨的光芒幾乎穿透劇烈的雨幕,所有人都微眯起眼,好奇暴雨中心到底爆發著何等大戰。
肖寶權帶領著自家的精騎,心中憂疾。
他本不該有這種情緒的,可此刻本應無戰力的陸衍卻和戚方國戰得如此激烈,他不得不憂疾,甚至升起了隨時逃跑的心思。
手中已暗扣符籙,他與心腹部將打了個眼色,整個騎兵的隊列不動聲色的變換。
這三百騎雖然受傷不少,可卻是家中精銳,不比築基修士價值低。
若有萬一,他在家中的地位瞬間從雲端跌到穀地,不得不慎重。
四象兩儀大陣中,婁誌虞悄悄走到李江梨身邊,問道:
“少主,等會衝不衝?”
“啊?”
“陸道友你還不相信嗎?”
“我等可乘勝追擊!”
婁誌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著肖寶權的方向眼神充滿侵略性。
被憋屈的打了兩日,他早就忍不住了。
原來或膽小,怕死,可經過兩日血戰,他覺得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男子漢,不是上了軍陣就軟腳的孬種!
李江梨小臉一肅,望著暴雨中央的光芒心神堅定:
“陸師兄不可能敗!”
所以······
“乾!”
“衝他娘的!”
在磐石衛中廝殺兩日,李江梨的作風也粗獷了。
婁誌虞應了一聲,和李世虎、李希雄等人傳音。
眾皆慨然,鐵甲依舊在。
轟鳴暴雨中,陸衍無聲喘氣,如無意外,戚方國應死了。
但他沒有找到戚方國的屍體。
“真難殺!”
他閉上眼,水元圖中法力全力噴薄,原本三十裡的青雷暴雨術在陸衍的推動下,往五十裡的方圓擴展,且威力不降。
陸衍額前流下汗水,手掌中由青源劍取代原來的玉尺。
到了現在,也顧不得法器損耗了。
陸衍豁出去了。
密密麻麻的符籙從他袖間浮現,一如曾經的伏龍觀弟子譚清賢。
“給我,掘地三尺!”
一條由符籙形成的光龍猛然咆哮,上百發金線子符射出死亡射線,在方圓十五裡的範圍內極速轟殺。
陸衍在暴雨中行走,猶如鬼魅一般。
一朵金黃的、鮮亮的、充滿生機的嫩菊從暴雨衝刷的大地中艱難露頭,風吹雨打,戚方國虛幻的身影漸漸浮現。
一頂神火罩護在他體外。
陸衍突兀而至,好似幽靈盤旋在這片暴雨上空,冷冷盯著他:
“找到你了。”